“不是,因为我是从1979年春天开始……”小林向周围的每个人都望了一眼,但大家都微微地歪着头。警察的调动周期很短,4年一直在同一个警察署工作的人,确实是很少的。
突然,坐在对面角落里的一名年约30岁的刑警说:“啊……混蛋,我想起来了。不是发现过祓烧死的女人尸体吗?一时还搞不清楚身份……因为那时我在交通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
“是,就是那个案件!……”大约50开外的巡査部长,好像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女人大约40多岁,是个家庭主妇,带她一起进去的那个男人忽然失踪了,从此以后再未出现过,所以,无法知道那女人的身份。我们这里通过报纸,尽量详细提供了我们所知道的全部特征,如尸体的大致年龄、衣着、血型等,寻找知情人。火灾以后大约过了一周左右,那女人的丈夫,登门自报姓名,认领尸体来了。结果,他说是自己的妻子。这样,那具遗体才有了领主啦……”
总务科的巡査部长,究竟打算说什么呢?聚在一起的刑警们,都带着有点诧异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个女人的丈夫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妻子会如此轻浮,而且对对方也没有一点线索,说着好像羞愧地耸了耸肩,看起来样子很可怜……那男人的姓确实叫畠,同这次捉来的畠广辅是个同一人,我刚才见到了他,恐怕没错!……”
“是的,想起来了,畠广辅的妻子,可能就是在四、五年前的火灾当中死亡的!”他对畠广辅身边,做过调査的年轻刑警,突然提高了噪门说。
“畠广辅以前常说,妻子是病死的;但是,根据一个单位的同事们说,他妻子可是在别处,遇到火灾而烧死的。不过,畠广辅好像对此隐瞒而不报……”
“那个嘛,也许是因为怕说妻子作风不正,在和男人姘居的旅馆里,被大火烧死什么的,他的脸上不够体面的关系吧。”不知是谁带着可怜的语气这么说着。
这时,小林警部补猛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屋。
经査阅1977年的案件档案,已经明确:在“银河”旅馆的火灾中,未来得及跑出来而烧死的是畠邦代,当时42岁。一周以后,丈夫畠广辅认领了在医科大学保存的遗体。
这次又和畠广辅面对面坐起来的小林,用比以前审讯更平和的语调询问:“你的妻子,是在1977年11月的旅馆火灾中死亡的,你对那个男人,真的没有一点线索吗?”
畠广辅好像为之一惊,愕然地瞅了小林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
“听说,那个和你妻子一起去旅馆妁男人,当时戴着墨镜,年龄好像还不到50岁……”
这是旅馆经理的证词,记在记录簿上。畠广辅今年51岁,但也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四、五岁。不过,经常接触顾客的经理,难道不是更能准确地,把握对方的年龄吗?
“是的,那就是我呀。”畠广辅仍然垂着头,晃了晃肩膀,好像怄气似地答道。
“妻子没有和别的男人同居。她和她的丈夫我,一同去旅馆的。一听到喊失火了,我就拼命往外跑,妻子那时还整装打扮,迟些跑出来,被卷入了火烟之中。”
“你和夫人特意一起去旅馆,是因为有什么原因吗?”
“这也必须说吗?……我们夫妻、孩子三口人,只住在两间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生活。儿子上小学六年级。现在的孩子们有点早熟,什么都知道。一想儿子就睡在,只隔着一个纸糊拉门的隔壁,我们的心里就不踏实,不就什么也干不成吗?所以,10天半个月一次地到旅馆去。对这样新鲜的情趣,妻子也很感欣快的呀……”
说着,他好像笑了,可又开始抽泣起来。
小林原想问,为什么救火后,没有马上去自报姓名,领取遗体。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林警部补向有行刑事科长做了汇报后,扭头向窗外望着樱花盛开季节里,微微阴晦的天空,说道:“如果畠广辅申明携夫人去旅馆的是他自己,那么,就可以遮盖由于妻子的姘居,而蒙受的耻辱。但是一提此事,在狭窄的公寓里生活,连性欲也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也为世人所共知了。这恐怕是畠广辅无法忍受的。他可能想,与其蒙受这些耻辱,倒莫如索性承认,自己是淫妇之夫……”
过了良久,有行警部嘟嘟囔囔地低语道:“看来只有他,才是最严重的住宅病患者呀!……混蛋!……”
尾声
九月中旬,某个星期六晚上五时半左右,仁科秋雄在通往川崎火车站方向的繁华区的大街上,悠然自得地缓步而行着……
这天残暑酷烈,但也许是心理作用的关系,在这个城市所特有的灰红色的傍晚,仍然能从吹掠这里的风中,感到季节的气息。星期六歇班的仁科秋雄,下午两点钟上了街,先去探望因十二指肠溃疡,正在住院的登户工厂时的同事,然后到文化馆,观赏了美术展览,继而到商业街逛一会儿,又到书店里望了一眼,眼下正要往回返。
在火车站广场前的十字路口,他边等绿灯,边从运动衫上面兜里,掏出过滤嘴七星牌香烟,点着了火。烟雾消融在傍晚的空气中,不知从何处飘来诱发乡愁的气味儿,直扑鼻腔。在偿还梶谷的住房贷款期间,仁科拼命戒烟,可是从去年九月起,他又重新抽起烟以来,又回到了一天一盒半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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