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_酥油饼【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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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中调查方为上策。”

  “那就jiāo给郡公了。”

  yīn山公呆滞地看着他。

  “你与天师一明一暗,岂非事半功倍?而且,若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也可告诉我呀。”陈致想通了那日的千古难题。两臣择主而事,忠臣辅佐明君,这本是最简单的道理。既然自己当不了皇帝,就将他留给要当皇帝的人。

  yīn山公没领实差,而他没有实权,本来很难给他安cha一个职位,让他大显身手,时下却是个机会。他若是这次与崔嫣配合默契,说不定就会被提携重用。

  yīn山公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也就领了这个差事。

  陈致怕他口说无凭,还给他写了一张圣旨。

  yīn山公看着一沓盖了章的空白圣旨:“这是……”

  “崔嫣用起来方便。”

  “……”

  崔嫣的调查进行了三日,yīn山公便告了三日的状。

  不过都是jī毛蒜皮的小事,不伤和气,yīn山公也没有真的要讨公道,只是时不时地向他报个信,说明自己在gān活。

  直到第五日,刚平静了一会儿的气氛又打破了——

  张权回来了。

  去的时候,浩浩dàngdàng近十万的人马,回来时竟连两千都不到,损失之大,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按理说,败军之将,不问罪已是法外施恩,但张权身份特殊,他的兵马又是自带的,在安抚人心的时刻,自然不能做的太忘恩负义。

  他抵达那日,陈致和崔嫣亲自出城迎接。

  杀出血路逃回来的两千人马看上去犹如难民一般,衣衫褴褛,jīng神萎靡,张权坐在马上,眼眶深陷,嘴唇gān涩,与出征前的意气风发,相差何止万里。看到迎接的仪仗,他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按捺住羞愧内疚的心qíng,翻身下马。

  “败将参见陛下!”

  陈致蓦然心酸,一个跨步扶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回来就好。”

  张权的脸原本还僵着,听到此话,竟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淌下泪来:“大哥,高将军他……战死了。”

  陈致说:“高将军壮烈成仁,我与天下百姓都会铭记他的恩义。”

  崔嫣从旁伸出手来,不着痕迹地分开两人,对张权说:“我已在宫中设宴,为二哥洗尘。”

  张权尴尬地说:“二哥惭愧啊!”

  崔嫣安慰了他一番,才将人哄了进去。

  第23章 前世之债(三)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吃得最煎熬的接风宴了。

  与会人员个个如丧考妣, 垂头丧气, 被洗尘的那个全程自灌酒, 人家那儿刚上菜,他这儿酒坛已经空了仨。陈致也没工夫管他,自己的手被崔嫣摩挲着快掉了两层皮, 正拼命地抢回来。

  两人的桌子被崔嫣挪得极近,但小动作频频,还是招人眼球。

  “你够了。”他咬牙威胁。

  崔嫣浅酌了一口酒, 带着脸颊两朵漂亮的红晕, 笑眯眯地对着他chuī了口气。

  陈致说:“你才喝了一杯酒,别装醉。”

  崔嫣委屈说:“我量浅。”

  陈致面无表qíng地说:“我还在你的酒里掺了水。”

  崔嫣目瞪口呆, 实在没想到自己拼老命攻入皇宫,还会吃到掺了水的酒。

  趁他不注意, 陈致将自己被磨红了皮的手缩回来,藏在大退下。

  崔嫣盯着那位置看了看, 小声说:“我手也冷,你给我也捂捂。”说着,手指不安分地朝大腿下方拱进去。

  陈致微笑着抓起他的手, 然后一把往装着jī汤的瓮里塞。崔嫣自然不肯, 两人僵持不下,差点打翻桌子,好在张权这时候倒了,酒坛子一摔,占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陈致慌忙站起来说:“我送他去房间, 这里由天师主持。”

  崔嫣不满地皱眉。

  陈致回头,趁其他人不注意,对他做了个鬼脸。

  崔嫣突然开心了,对黑甲兵说:“怎能让陛下亲自动手?还不将人扶起来,若累到了陛下,自去领罚吧。”

  这哪是怕累到陛下,分明不想让陛下碰到其他人。

  将陈致视如禁脔的话语令众臣暗暗鄙夷。两人的关系几近明目张胆,其他人想假装看不见,就得先戳瞎自己。既然舍不得戳瞎自己,那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致哪管这些人什么心qíng,慢悠悠地走出宴会,对着不管天下风云变幻,皇宫顶上那片千年不变的夜空,舒了口气。

  “陛下,张将军送去哪里?”黑甲兵不识趣地问。

  陈致不耐烦地挥手:“皇宫这么多chuáng,随便给他一张无主的睡。”

  “不行。”张权好似清醒过来,一把捏住他的手,“我要与陛下促膝……长谈……”

  陈致推脱道:“最近风湿疼得厉害,膝盖碰不得,改日再促、改日再促。”

  “不行!就今日。”张权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陈致原以为他在挑逗自己,恶心得头皮发麻,后来才感觉到他好像在写字,只是这字嘛……

  “陛下?”

  黑甲兵愁眉苦脸地看着两人jiāo握的手,若是让天师知道,自己少不了一顿排头,可qiáng行分开,又免不了碰触到陛下,实在左右为难。

  陈致道:“姜道长的房间不是空着吗?先送那里去吧。”

  黑甲兵迟疑,姜移就住在乾清宫的偏殿,虽然不是同一个屋檐下,但距离也太近了些。

  但陈致一意孤行,他们也拦不住,只好将人送到屋里,进门的时候,张权突然踉跄了一把,黑甲兵不及防备,被推了个趔趄,退出门外,门被刹那关上。

  黑甲兵大惊,忙拍门大喊:“陛下?”

  陈致看着突然眼神清明无比的张权,也懵了:“嗯?”

  “陛下!”黑甲兵不敢硬闯,只好隔着门高叫,“一定要保重龙袍!”

  “……”陈致在里头回应,“放心,见识过崔天师的fèng补手艺后,我一定好好保重这身硕果仅存的龙袍。”

  黑甲兵说:“不能脱衣服!裤子更不能脱!我去请天师!陛下坚持住!坚持不住一定要大喊!”他吩咐门口的黑甲兵,如果听到皇帝喊救命,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再说。

  与外面的心急火燎相比,屋里面安静得吓人。

  陈致想点灯,被张权阻止了。

  张权低声说:“我有事要单独向陛下禀告。”

  陈致被张权真挚的语气给震惊了。兄弟,你还记得自己其实是反贼吗?不要吃了几天皇粮,就偏移了革命道路呀!

  张权说:“我与大哥是被jian人所害,才会功败垂成!”

  陈致说:“天师已经在查内jian了。”

  来之前,张权打定主意要收敛脾气、循序渐进,用丰富的语言技巧来说服陈致,可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事到临头,酒气翻涌,哪记得之前的计划,粗声粗气的说:“若内jian就是天师……的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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