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_酥油饼【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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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以为他听不出那个停顿是什么意思。

  陈致觉得他的怀疑简直太滑稽了:“出征前,我已立下誓言,天师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你与高将军都是为他而战,你们胜则他胜,他们败则他败。一荣俱荣的事儿,他有什么理由自毁长城?”

  张权痛苦地揪头发:“我不知道!我也想不通!可事实就是,许多重要军qíng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和高德来难道会害死自己吗?”

  陈致说:“会不会是送军qíng的路上出了差错?”

  张权说:“那也是他的人。他会查他的人吗?”

  陈致被问住。的确,崔嫣调查内jian的范围始终固定在陈朝旧臣的身上,若蛀虫出在黑甲兵内部,可是防不胜防。

  守在门口的黑甲兵听里面没了动静,又开始“邦邦邦”地捶门。

  陈致喊道:“没事!”

  张权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说:“西南王嗜杀bào戾,他当皇帝,我们所有人都要玩完,我们一定要自救!”

  陈致说:“还有崔嫣……”

  张权幽幽地冒出一句:“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一伙的?”

  他离得极近,喷出来的口气含着浓烈的酒味儿,熏得人头晕。陈致捂着鼻子说:“西南王要称帝,和他一伙儿,对崔嫣有什么好处?”

  喝了酒的张权像开了天眼,时不时地发表几句惊人之言:“崔嫣若想称帝,进京这么久,早就登基了,还会等到现在?也许他根本就不想当皇帝!”

  陈致觉得脑门被雷劈了一下,焦黑焦黑的。并不是觉得张权说话很雷,而是在潜意识里,对这种可能他竟然是认同的!

  张权说:“你想想,我和高德来死了,谁得利?”他掰着手指,“西南王!还有……崔嫣!从此天下义军,以他为首。”

  “咣当!”

  门被外面一脚踹开,崔嫣威风凛凛地闯进来。

  忽入的凉风拂过陈致的脸面,如水如冰,冻得他浑身一机灵。

  “吧唧!”怔忪间,脸被张权狠狠地啄了一口,“姣姣!”

  陈致还没反应,崔嫣已经拽开张权,将他一把搂入了怀里,气急败坏地问:“除了脸,你还让他亲哪儿了?”

  他这边怒吼未歇,张权那头已经闹起来了,在几个黑甲兵中间声嘶力竭地吼叫:“姣姣!把姣姣还给我!你们这群畜生!西南王,西南王呢!他娘的,老子要与你大战……大战那个三百回合!不对,三千回合!老子,嗝,吓死你!”

  “给他洗个凉水澡清醒清醒!”崔嫣一甩袖,连搂带抱地将陈致拖了出去。到了外面,捏着陈致的下巴,让他仰头看自己:“你在想什么?”

  陈致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没好气地说:“被醉鬼调戏了,你说我现在应该想什么?解下裤腰带上吊以保名节吗?”

  崔嫣说:“你们不是在小黑屋里待得挺开心吗?”

  陈致说:“不然呢?喝酒前说‘张将军辛苦,多喝点’,喝了酒就翻脸,说‘醉鬼,去死’?”

  崔嫣哑口无言,只好盯着他的脸生闷气。

  陈致见他没有继续追究,暗暗松了口气,说:“崔姣呢?”

  崔嫣说:“她说她睡下了。”

  正说着,陈致就看到裹在被子里的崔姣被一群黑甲兵抬进了张权所在的房间。

  ……

  崔嫣解释道:“既然睡下了,那就不必坐起来了。”

  陈致:“……”

  原以为他们走了,宴会很快就会散,后来才知道,没了他们,其他人吃吃喝喝反倒开心,若非军师和几个老臣劝着,几乎要闹通宵。

  没有出席宴会的yīn山公知道后很不以为然,对着陈致吐槽:“接风宴不过是个遮羞的说法,还真当庆功宴了!等西南王真的兵临城下,他们岂非要开心得要昏过去了!”

  陈致想了一晚上的崔嫣、西南王,正心烦意乱,随口问道:“内jian的事,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张将军手下的供词语焉不详,简直不知从何查起。崔天师还算有些本事,将各寺部都翻了一遍,虽然没有查出内jian,但捉出了不少蛀虫,也算功劳一件。”

  “只查了各寺部?”

  “顺天府、御史台都查了,大都督府、御林军名存实亡,倒是没动。”

  连敌视yīn山公都没有觉得这份调查名单不对,可见,大家的惯xing思维都是崔嫣与他的手下没有问题。

  陈致不禁陷入沉思。

  他并不是信了张权的说辞,而是被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而这条思路的终点让他感到害怕——万一,崔嫣真的不打算当皇帝呢?

  虽然他答应过承诺过……但行动从未有过。

  yīn山公见他焦躁难安,安慰道:“陛下,放心吧。这样大力的排查下,就算有内jian,暂时也不敢冒头了。”

  陈致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要是没人愿意当皇帝怎么办?”

  yīn山公被问题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回过神,一团火就噌噌地窜上来,什么君臣之礼、什么以下犯上,都抛之脑后,张嘴就开始喷着口水:“你以为西南王跑这么远是来郊游的吗?没人愿意当皇帝,那崔嫣整天待在皇宫里处理国事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怕你太辛苦,特意跑来分忧的吗?陛下啊,你要相信,你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奇葩,将心比心这种事儿不适合发生在你身上!”

  他喝了口茶润喉,休息了会儿,问陈致:“陛下还有其他疑问吗?”

  陈致老老实实地摇头。

  “陛下若有疑问……”

  “一定憋死也不问。”

  “……”

  yīn山公话糙理不糙。

  崔嫣拿不到龙气,要是不想当皇帝,还留在皇宫尽心尽力地gān什么活?

  陈致觉得不能自乱阵脚,先和去探探口风再说。

  崔嫣傍晚找陈致一同用晚膳,刚进屋,就见饭菜都备下了,还有明晃晃的几坛酒。陈致拉着他坐下:“今日与yīn山公说话,他chuī嘘自己家中美酒无数,我便要了几坛过来,果然香醇无比!你尝尝。”

  崔嫣低头闻了闻:“烧刀子?”

  陈致说:“这次没掺水,你随便喝。”

  崔嫣微微一笑,一口饮尽,还杯口朝下地晃了晃。

  陈致又斟满一杯。

  “这样喝太慢了。”崔嫣抱起酒坛子,仰头喝了几大口下去,然后抹了抹嘴唇,微笑道,“这样可够?”

  陈致见他双颊泛起红晕,忙又提了一坛给他。

  崔嫣无奈地将酒坛接过来放到一边:“你有什么话直问就好,灌醉就不必了。我身负妖丹,只要我不想醉,便醉不了。而且,比起酒……色更醉人。”双目水光潋滟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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