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的脚步更见快了,因为那个高十三层的铁塔已矗立在灰色的夜暗中,流云飞逝中有些像是要倒下来一般令人吃一惊。
司徒大山仰首上望,边自言自语,道:
“佟大年竹棍上刻了十三个‘人’字却不是‘人’,竟然会是这座铁塔,他娘的可真绝!”
石大娘在他身后想笑,因为石大娘心中在琢磨,你们三个老不死的,令你们吃惊的事qíng还在后头呢!
铁塔的大门未关,因为还未到二更天。
佑国寺对面的茶馆依旧,但茶馆的门已关,天都黑了,谁还会坐在这儿喝茶水的?
四个人站在铁塔下面,仰望那高可二十丈的铁塔,有三人已手心沁汗。
紧张的当然是周全、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三人。
“太湖毒蛇”石大娘似乎有着另一种兴奋,那是只有她自己体会出来的兴奋。
想想看,如果这次计划成功,太湖黑龙帮不但领袖江南水路,而且也趁此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一举歼除江南水路人人见而头痛的三个老魔头,一举两得,怎不令她内心感奋的。
每思至此,石大娘总会不自觉地回头望。
现在,她又在回头望——
黑暗中她望见有个人在暗中窥视,不由令她“咦”了一声,向那人影跃去。
“江岸一阵风”周全比她更快,那黑影还未闪退三步,五丈距离,他已拦住那个黑影。
“朋友,你是gān什么的?”
这时“太湖毒蛇”石大娘见这人面生得很,心中一怔,还以为是自己人呢。
早听得那人道:
“俺是回家的。”
石大娘一听那人说话,就知是个本地人。
周全面色一寒,道:
“你走吧,最好少到这儿溜达。”
那人点点头,匆匆隐入黑暗中。
铁塔下面,“江岸一阵风”周全对石大娘三人道:“为了安全起见,我等选一人登塔取物,三人在塔下守护,各位以为如何?”
祈无水道:
“选何人上去?”
石大娘道:
“为何要三人守在塔下呢?”
周全道:
“石大娘,你怎么行事不加思考,如果我四人全登上塔顶,万一有人在塔下等便宜,你该怎么办?”
石大娘道:
“我等来时隐密,而且口风又紧,石大娘不信会有什么人知道我等来此的。”
祈无水道:
“以我老怪看,不必一人登塔,也不需三人守在塔下面,gān脆两人登塔,两人塔下守着,如何?”
司徒大山点头,道:
“我也是这个主意。”
周全目露凶芒一现地道:
“既然各位定要如此,也好,请问谁愿登塔?”
“醉渔翁”司徒大山道:
“老夫身边带有火种,你们哪个同我登塔?”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也好,周某以轻功见长,且同你老酒鬼一同登塔吧!”
祈无水望望石大娘,见她无可无不可地不开口,也就点头道:“也好,我同老毒婆守在塔下。”
他边对石大娘道:
“你站在塔右,我在塔左,各守一边如何!”
显然,祈无水是在提醒石大娘,夜色朦胧,仔细守着姓周的轻功了得,可别被他取到宝物溜走。
当然,他的话更是叫周全听的,警告周全,最好别打歪主意。
周全当然听的清楚,心中更是明白祈老怪的话意所指,但他只是抿口一笑,一撩长衫,当先进入塔内。
司徒大山紧跟在他身后往塔上登。
那铁塔每层阶梯并非是旋转式,而且沿着一边直上直下,看上去相当陡。
二人进入铁塔后,谁也未再开门,匆匆的一层层往上登,直到第十层上,“醉渔翁”司徒大山站住脚,道:“老周呀,还有几层?”
周全回头笑道:
“只要有阶梯,就是还未到顶层,司徒兄如果是累了,何妨在此歇着,我一人上去的就成了。”
“咕嘟”喝了几口酒,司徒大山笑道:
“一向我最了解你周兄最是会体谅他人的,是吧!”
周全心中在想,又不知这老酒鬼在耍什么花样了,心念及此,淡然一笑,道:“只可惜知我心之人又太少了,奈何!”
司徒大山随意把酒葫芦塞子一拔,道:
“喝一口吧,提一提劲,完了咱们上去取东西。”
周全摇摇头,道:
“吃饭时我已喝多了,酒会误事,还是办正事要紧。”
司徒大山,面色一寒,黑暗中双目辣辣bī人,道:“你我合作上得塔来,我今请你喝口酒,你却一语搪塞,老周啊,你也太令我失望了。”
呵呵一笑,周全接过酒葫芦,道:
“周某似已明白司徒兄的心意了,好,我喝一口,表示你我合作无间。”
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酒,又笑道:
“周某愿闻司徒兄高见。”
醉渔翁接过酒葫芦,笑道:
“计谋在此,但需先见了东西再做道理。”
“江岸一阵风”周全笑道:
“好,我们上去。”
二人立刻连登三层而到了最上一层,不料这时高处依旧暗,周全忙叫司徒大山燃起火折子。
二人又在这一层上仔细的观察,这最上一层相当小,只转动几次身子,什么东西也看得清。
“江岸一阵风”周全扶窗向外望,塔外风声呼啸而过,他却在心中琢磨,由这最上一层向下腾跃,一层层的往下落,大概没有问题,眼前得先收拾这老酒鬼才是真的。
杀机一现中,周全又想到应该先见到东西再下手,因为万一东西不在,自己又杀了司徒大山,那时候只怕真的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的嫌疑。
“江岸一阵风”周全笑对司徒大山道:
“司徒兄,你且举高亮光,我攀梁上一看如何?”
司徒大山闻言,一手握着酒葫芦,右手高举火折子,边对周全道:“高不过两丈,上面应可看得清楚,你快上去找吧!”
“江岸一阵风”也不多言,拧身一跃,人已攀牢那没有空间的斜粱。
原来每层塔顶上的梁,全是自中央向一边斜下去,每层八根斜梁,因而没有绝世轻功的人,想在上面停留,那得全凭丹田一口真气,运功双脚双手夹着木梁。
“江岸一阵风”周全的身子顺着斜梁贴在上面,伸出双手在上面掏摸——于是,他心中突突的在跳动,因为他摸到一处垫板可移动,能移动,里面必有东西藏着。
不自觉地望向下面,司徒大山的眼神可盯得紧。
这时司徒大山见周全望他,忙问道:
“怎么样?可有?”
周全摇摇头,道:
“没找到!”
司徒大山忙道:
“掀开来看看呀!”
周全点着头,但他却在右手上伸中,身子突然滑下,快得无与伦比的砸向下面的司徒大山。
高灯低亮,但半空中落下个人来,酷似天压下来,司徒大山旋身bào躲如电。
“嘭”的一声,周全的旱烟袋锅已点在司徒大山的肩井xué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咚”!司徒大山的酒葫芦已跌落在地上。
司徒大山的左臂已难拾起来!
周全却冷冷连声笑地步步向他bī去——
然而司徒大山却面无表qíng地道:
“成,你我同归yīn曹地府,便宜由他们二人去占吧!”
周全一怔,道:
“什么意思?”
柳残阳 》《血魄忠魂困蛟龙》
十、一场空欢喜
“醉渔翁”司徒大山的左臂难举,后腰上的银丝渔网未能及时取出。
当然他心中十分明白,在这方圆不过两丈内,如何能施展银丝渔网,更何况右手尚举着火折子。
火光下,司徒大山那卷曲的须发在抖动不已,猪唇厉烈地似要崩裂一般,沉声道:“周老头,有件事qíng你总不会忘记吧?”
“江岸一阵风”周全口角一撇,道:
“自我等离了长江岸,一切筹谋周某早经拟就,现在正是按步就班循序进行,脚步之稳,十分附合心意,还有什么事qíng值得我牵肠挂肚的牢记在心?”
嘿嘿一声冷笑,司徒大山伸袖一抹额头冷汗,道:“别忘了你曾刚刚喝了我的那口酒。”
周全耸肩一笑,道:
“那也不是第一回,前些时huáng河岸边我不也喝了你好几口二锅头吗,怎么的,敢qíng你是要讨回人qíng?”
52书库推荐浏览: 柳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