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夫人道:
“如此说来,你们原来是要把我母女掳去作人质了?”
石大娘道:
“掳去未免太难听了,是请去小祝”
依夫人道:
“只凭臆测,万一永远不见雷副总管呢?”
“只等事qíng明朗,一只风船再送二位回焦山。”
依夫人道:
“如果我们高声呼叫呢?”
石大娘面色一寒,道:
“你又何必徒增血腥。”
依夫人心中早决定,如不增些血腥,又何以为证?
证明自己是被人掳去的?
柳残阳 》《血魄忠魂困蛟龙》
十二、海天一蛮女
小瓦屋中原本是和气的,但因石大娘提到血腥二字,刹时变得有些僵,那是无话可说的僵,光景已到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地步。
石大娘对冷然直视的戚九娘施个眼色。
戚九娘双肩晃动,人已向依霜霜伸手抓去。
左臂一圈又拦,依夫人右手快不可言的拍出一掌,但闻风声飒然,右掌已拍向戚九娘前胸,边沉声道:“想gān什么?”
戚九娘绝对想不到依夫人出手恁般快,掌未落实,掌风已似刃锋而令她不得不吸腹后仰,又回掌斜切。
依夫人并不为已甚,她在一掌bī退戚九娘后,右腕横挽如电,一招“苍龙朝阳”,快不可言的自戚九娘的臂下滑回来,她冷冷地道:“你们走吧!”一手把女儿霜霜拦在自己身后。
石大娘面色一寒,道:
“依夫人,很对不住了。”说着,双掌一错,人已欺近依夫人身前,灯光下只见石大娘指中闪亮如虎爪,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地抓向依夫人。
依夫人暗叫:
“好一招‘飞豹手’!”忙沉肩左右晃,双掌对架不迭。
依夫人困住焦山,几曾与人拼过命,她虽不时练上几手功夫,但终还不是“太湖毒蛇”石大娘对手,未出十几招,只听得嗤的一声,左臂衣袖已被石大娘抓破一块。
依夫人并未惊慌,但她身后的依霜霜却惊叫一声:“娘!”
声音尖亢,因为出自本能。
于是附近有了反应,那是驻守在附近的飞龙寨兄弟的喝叫道:“谁?”
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依夫人奋力抵抗,边沉声道:
“你们还不快走?”
石大娘道:
“我们当然要走,只是要带你母女二人一齐走。”
戚九娘听那些喝叫声渐渐走近,忙问石大娘道:“可要媳妇去拦人?”
石大娘边与依夫人搏斗,边道:
“你先带她女儿走,还用不到你出手,你公公他们自然会料理他们的。”
依夫人惊道:
“黑龙帮帮主也来了?”
石大娘嘿嘿一笑,道:
“所以你母女今晚跟我们走定了。”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得屋外附近几声惨叫,瞬间又复归平静。
于是,依夫人向后跃,苦笑一声,道:
“我跟你们走!”
石大娘愉快地哈哈一笑,道:
“依夫人,你仍然是我太湖黑龙帮的座上嘉宾,嘻……”戚九娘伸手一让,道:“二位请吧!”
依夫人当真是一无留恋的在女儿搀扶下,举步向灰黯的夜色中走去,她甚至连多看这小屋一眼也没有的走了。
夜暗中,石腾蛟迎上来,道:
“我就知道我老婆子说话不得体,怎的去了这么久才出来,万一惊动整个飞龙寨就麻烦了。”
这时石冠军缓步走来,边以布巾擦拭他那把双刃尖刀上的血迹,边低声道:“不多不少整半打,全被我宰在一片矮林中。”
石大娘忙道:
“上船啦。”
石冠军见依夫人母女二人,忙一抱拳,道:“得罪,得罪!”
依夫人母女二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缓缓向崖边走去。
小船就停在一片暗礁附近,小岩石湾处,只见一个黑龙帮汉子站在碎石岩上似乎拖着根长绳子,绳子一端拴在小船头上。
这时小船上的两个汉子,一人cao舵,另一人站起来似乎伸出个长竹竿子,光景是要帮岸上的人上船。
那石腾蛟早暗示各人快上船,他见依霜霜与她母亲尚有些犹豫,猛的一斜身,右臂一伸,依夫人惊呼一声,女儿依霜霜早被石腾蛟一把拖到小船上。
依夫人这才一声长叹,回头看了一下焦山——江水依旧拍岸,声声不绝,与往日何异!
焦山永远雄峙江中,围绕它的是无数点点帆影。
而人世,人世却时时变化,变化得恁般的错综复杂而令人无可奈何!
小船悠悠地向远处双桅大船靠去,依夫人搂着吃惊的女儿霜霜,她在想,就因为一场bào风,chuī走了她的丈夫依水寒,也chuī走了她与女儿的一生幸福,现在,又不知要投入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过日子了。
终于,太湖黑龙帮的双桅大船启航了——远处的焦山尚能依稀望见,而且还有一艘三桅大帆船正向焦山移动。
双桅船上的依夫人却在女儿的陪伴下,依恋的痴望着焦山,那是她们多年居住的地方。
至于驶近焦山的那艘三桅大帆船,依夫人肯定是飞龙寨的大船,只是她绝对想不到于长泰正与他的一帮亲信现在正在那艘大船上。
雷一pào老家住在天台。
天台就在天台山以东,那儿距离海边最近。
天台距离三门湾走路不过两个时辰。
雷一pào并未把小癞子领回天台去,一艘小船,他与小癞子二人到三门湾外的一处孤岛上。
那个孤岛叫鲠门岛,荒凉的鲠门岛。
鲠门附近有三个小孤岛,岛与岛之间又形成了一条小小海峡,岛上矮树成层,半山崖上还有两处山dòng,当年雷一pào就住过这里。
现在——
现在雷一pào与小癞子二人就要住在这里了。
小癞子可是标准的旱鸭子,哪里会见过大海的,他不只一次的对雷一pào惊叫,道:“我的妈,比我家乡那条huáng河可大得太多了。”
有时候,小癞子还会撩起一点海水放在嘴边尝,边更笑道:“你们南方人真有福气,下碗面条用海水,连盐巴也不用放了。”
雷一pào总是笑笑道:
“行万里路,胜读十午书,你年纪小,往后有得你学的,眼前我们先弄个住的地方最是要紧。”
就在鲠门孤岛峰腰处,雷一pào领着小癞子很快的找到他曾住过的那个山dòng,那是个足以够住十几二十个人的大山dòng。
dòng中有石台,不知谁还在这儿放了瓦罐之类,dòng底处更铺了厚厚的稻糙,dòng口有个用木棍编起来的门,dòng口坐北面南,虽不算得是向阳门茅chūn常在,但也足以chuī不进来那冷嗖嗖的东北季风。
头三日,小癞子可稀奇呢。
这儿与开封城相比,那是两个极为不同的世界,这里是宁静的,除了海làng拍岸,海鸥尖鸣外,难得再看到或听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天一大早,雷一pào叫住小癞子,道:
“今天别乱跑了。”
小癞子道:
“爷,你有事?”
雷一pào伸手入怀,取出依夫人jiāo给他的一块龙形玉佩,笑对小癞子,道:“戴上这玉佩。”
小癞子惊奇地接过龙形玉佩,抚摸有加地笑道:“爷,你是要把这玩意儿送给小癞子?”
雷一pào点点头,道:
“这玉佩是夫人要我转送你的。”
小癞子惊异地道:
“夫人?夫人是谁?”
雷一pào道:
“夫人就是你gān娘,她并且赐给你个名字,叫依承天,这名字你可喜欢?”
小癞子道:
“名字是好听,比小癞子可好听多了,只是我并不认识那夫人呀!”
雷一pào道:
“只要你将来有出息,你会见到你gān娘的。”
一声苦笑,小癞子道:
“要我有出息?过去我在开封城卖山里红糖葫芦,现在又被爷带来这大海岛上,我还能有什么出息可言的。”
雷一pào哈哈一笑,道:
“学本事不论地方,只要有恒心。”
小癞子怔怔地道:
“学本事?什么又是恒心呀!”
雷一pào道:
“这么说吧,往后你听我的,我教你什么你学什么,直到学会学熟为止,这你该懂了吧?”
小癞子点头,道:
“爷能一跳几丈高,那种本事小癞子很想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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