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尖刀斜身一撩厚背砍刀,祈无水陀螺似地一个bào旋身,人已卷向方长江的怀里,“沙”的一声,双刃尖刀已被他自厚背砍刀上抽回,眼看着他那冷焰激dàng的刀尖已将划过方长江前胸——那是要命的一刀,也是祈无水的得意杰作。
不料祈无水却在横身的双目余光中,忽见寒星激she,那是冲着他的头cha过来的一柄短叉。
双刃尖刀中途停住又递,递向飞来短又。
“呛”的一声,祈无水手腕一震,心头一惊,火光下他可看得清,那是水滔所发,真难令他相信,这个瘦高个子的手腕力道会恁般qiáng劲。
方长江就在祈无水的挡栏短叉下,早已摸出一丈外,一招之间,令他心胆yù裂。
另一面,司徒大山的渔网又出现在空中旋动不已,那种一伸又缩,忽高忽低的网心上,小铅锤子不时的发出碰撞声而扣人心弦。
突然间,水滔狂叫一声,道:
“跟我来!”
水滔的叫声,连方长江也大吃一惊,只见水滔早回身向总堂口奔去,不旋踵间,围在两个老魔四周的十几个汉子,全一哄而退出黑龙帮的总堂口,一路直奔西山湾的堤岸跑去。
这时候连那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二人也愣住了。
祈无水道:
“这是什么古景,怎的老窝也不要了,所有的人全走了,老酒鬼,你以为他们是不是怕了。”
司徒大山道:
“我看八成是另谋厉害招数,准备收拾你我了。”
祈无水哈哈一笑,道:
“大不了我老怪从太湖水底走上无锡岸。”
司徒大山道:
“真格里,周老头怎的不见了?”
祈无水望望四周,三处火势已被扑灭,灰暗中他低声对司徒大山道:“走,进去找他去。”
司徒大山掖起渔网,道:
“你以为周老头可曾找到依夫人母女二人没有?”
祈无水道:
“我不做无谓猜测,周老头如果未曾进入二门,我们就代为把依家的母女带走。”
两个人并肩走进二道正厅,绕过一道巨屏,又是一个大回廊,右边厢房中是黑暗的,但黑暗中传来对话声,祈老怪二人尚未走近,屋子里已传出周全的声音:“是老怪同醉鬼吗?你,二人来的正是时候,快进来。”
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二人推门进去,灰暗的室内,只见一张桌子旁坐着个老妇人,妇人身旁站着一位俏佳人,只是二人这时正满面愁容,可怜兮兮的样子。
周全正站在桌边直搓手不已,这时见祈无水二人进来,忙道:“怎么办,怎么办,依夫人不愿跟我们走呢!我老周嘴皮说破,她那里只是摇头,如之奈何!”
突听依夫人道:
“三位yù带我母女二人去何处?”
周全大喜,道:
“我的老祖奶奶,你总算开腔说话了。”
祈无水道:
“对了,怎的事先我们就没有想到,一旦救出依夫人母女,我们要送她们何处去躲起来呢?”
周全稍一思忖,当即坚决地问:
“夫人你开口,你母女愿去什么地方?”他一顿又道:“除了焦山飞龙寨你们不能回去外,因为我三人可不能把你母女送上阎王殿。”
依夫人冷冷道:
“三位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冒险救我母女,可也是为了飞龙寨的‘八步一刀’秘籍吧?”
周全道:
“夫人别忘了,飞龙寨已落入于长泰之手,二位成了他的眼中钉,必yù拔之而后快,这是其一,‘八步一刀’八成已落入雷一pào之手,姓雷的必隐起来潜学那秘籍上的武功,贤母女早已落得孤单而又凄凉境况,当前重要的是设法保住xing命要紧,何苦再为他事烦忧。”
司徒大山也道:
“快走吧,眼前可是你母女逃离太湖的大好机会。”
依夫人心中琢磨,他们说得也是不错,更何况石冠杰必yù娶到霜霜才甘心。
双目露出厉烈之色,道:
“三位不论来意是什么,我母女二人还是心存感激,如果三位稍存仁义之心,那就雇船送我母女上普陀去,别的地方只怕已无我母女容身之地了。”
周全一惊,道:
“普陀山?”
依夫人点头,道:
“正是海上的普陀山。”
祈无水道:
“你怎的要上普陀山,那可是个海làng咆哮,人烟稀少得可怜的孤岛啊!”
依夫人道:
“实不相瞒三位,如今普陀山cháo音寺的主持,当年曾卓越赐在焦山定慧寺,他与我夫jiāoqíng不差,我母女只要上得普陀山,法上大师必会收留我母女的。”
周全一听,伸手搔着头上白发,道:
“孤悬海外,去一趟真不易呀!”
依夫人道:
“各位既怕麻烦,那就算了。”
依霜霜悲伤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批批的来掳我们孤苦无倚的可怜人,你三位老人家已是甲子之年了,何不找地方享清福,何苦钩心自己而又yīn谋他人呢!”
周全哈哈一笑,道:
“听起来你好像比我老人家还看开想得通,可惜你年尚幼,哪懂得权利之伟大,虽将闭眼入棺之人,也会念念不忘世上的权与利。”
司徒大山道:
“闲屁少放,快决定怎么办吧!”
猛地一拍大腿,周全点头道:
“也好,我三个老头儿决定亲送你母女二人上普陀山。”
长身而起,依夫人道:
“走吧,我母女信得过你三位。”
周全三人大喜,当即跟着依夫人往总堂口走去。
一路走下青石台阶,那周全看准地形,忙伸手指向来时的危崖处。
依夫人在女儿霜霜地扶持中,走在三个老魔中间,一路高低不平,推枝攀岩地到了那山崖下面。
周全撮唇打了几声胡哨,半晌,水面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得一惊。
祈无水道:
“这六个蠢材,敢qíng在芦苇中睡觉了。”
周全摇头道: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怎敢睡着的。”
司徒大山道:
“是不是见各处火起把他们吓逃了?”
周全跺脚道:
“快船不是我们的人,我看准是被发现以后他们匆匆划回无锡去了。”
依夫人拉着女儿霜霜道:
“回去吧,没船怎么走法。”
周全伸手一拦,道:
“当然不会令你母女二人为难的跟我等水遁。”
依夫人道:
“如果我猜得不差,西山黑龙帮的船大概全驶入太湖中去了。”
她此言一出,三个老魔全都一惊,祈无水这才想起刚才一战,对方突然撤走的原因。
司徒大山道:
“原来那十几个家伙并未逃走,而是转进,另谋对敌之道了,cao那娘,这个当可上大了。”
周全暗中四下查看,低声对几人道:
“你们在此别乱走,我去附近看看。”也不等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二人再说什么,眨眼之间,周全已消失在蒙蒙薄雾中。
只不过顿饭功夫,“江岸一阵风”周全喘气而返。
祈无水忙问:
“如何,堤岸边上可有船?”
周全咬咬牙,忿然地道:
“八成是那个姓水的主意,cao那娘岸边我全看过了,连条小舟也没有,几条大船全离了岸,隐隐约约在湖面慢驶,这光景我们怎么办?”
依夫人道:
“快四更天了,要想办法可得快。”
司徒大山抹了一把酒糟鼻头,道:
“这怎么办。”
周全一拍脑袋,道:
“gān脆你老怪入水吧,设法去弄只小船来。”
司徒大山立刻抚掌笑道:
“周老头的主意甚佳,我赞成祈老怪下去设法弄一条船来。”
“江河老怪”祈无水低吼道:
“你老酒鬼赞成,我不造成,要下水你老酒鬼最是适宜,你一肚皮的烈酒,满身全在冒火,如今可是初冬季,正好下水去冷热调合一番呢。”
周全一笑,道:
“这么办,我们抽签论长短,谁的最长谁下水,如何?”
这是一种公平办法,祈无水与司徒大山自是无法反对,因为连周全也得参加。
“江岸一阵风”周全立刻就近折了三枝小树枝,一把握在手中,道:“二位,请各取一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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