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意外收获是后湾村的仙姑妈有些本事,也算是业内人,免去了我再找业内人说“阴司”两字的封号了。在医院外摆摊只是大幅度扩张名声,那些人不能算业内人,只有从真正的业内人嘴里传出“阴司”两字,才能让业内人认定我真的再次挂牌了。
挂牌前两步,一,狠。二,人为制造弱点。还有第三点,让人知道真本事。
“医生死”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的,需要医一个快死的人打响招牌,这个人必须别人医不好,在县里有份量重、关注度够高。最简单的方法是,自己放个小鬼,迷惑一个没有官气笼罩的贪官,然后再出手救治,不过我不喜欢这么办,所以只能等契机,等能助涨医生死名声的人上门。
至于吴招弟的病,别人确实医不好,但她的份量还不够。
等狗皮剥完,狗肉在锅里煮好,又放倒水里泡着,吴招弟再次烧了一锅热水,拿着一件老旧寸衫和裤子,低着脑袋说:“这是我哪口子的,要不……要不……”
结巴的话没有说下去,她偷偷打量着我胳膊和大腿伤口,眼神已经表明,她让我换衣服,但是死人的衣服穿着有不吉利,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没事。”
我接过衣服,看着她把水在房里弄好,瘸着腿走进几十厘米高的门槛,说:“谢谢。”
“这个……”她找了好半天,翻出一条质量很差的毛巾,一看就是死人送葬,给抬棺材的人擦汗用的。不动声色的接过毛巾,她刚走出门口,我说:“这可是你的房间。”
房子中间是堂屋,两边是房间,吴招弟和她那口子是分房睡,据说是她那口子很讨厌她才造成的,至于真实情况谁知道呢。
“那……”
她站在门外身子发僵,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我说:“麻烦你帮忙把水搬到对面房间去。”
吴招弟似乎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我暗自摇头,解释提这话头的真实含义:“后湾村大部份姓刘,我虽然下手有分寸,刘虎妹妹还是被打了个半死。刘虎这个教训还没完,等我走了,你会被欺负的很惨,所以你在这住不下去。”
只说是我造成的麻烦,没跟她说就算没有这事,她那口子在村里没有亲族以前的德行又不好,她一个寡妇,只有两种选择,改嫁或者在村里跟谁瞎搞在一起,不然在村里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这就是现实。
“我正差一个传话人,职责就是有人找我,你负责把别人的话转达给我,我通过你把话转达给别人。”我及其简单的说了“门客”的业务,她低头没有吭声,等了一会,我又说:“我会在这呆一两天,走的时候你告诉我答案。可以选择跟我走,也可以选择留下。”
真正挂起“阴司守灵人”的招牌,麻烦事有很多,我没打算收徒弟,那么门客就必不可少。门客存在的意义,第一,摆谱装高人。第二,顾及找我医病的人的面子,答应与不答应中间还隔着一道帘子,不会让别人感觉太尴尬。第三,把因果排斥在门帘之外。
吴招弟能吃苦,聪明但恬静,又无依无靠的正好合适。并且,带个寡妇在身边,谁敢说我不好色,我打死他。
第八章 谈判
睡在堂屋靠椅上,迷糊中感觉指头冰凉,我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小狗魂正在咬脚趾。“滚蛋。”
小狗魂消失不见,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没想到洗完澡一觉睡了半天。
厨房在院子旁边,灯泡挂在门框后面一点,灯光能照亮厨房也能把院子照亮一半,院中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几碗菜用罩子盖着,吴招弟穿着白色针织薄衫,外面还是套着那件旧外套,粗布裤腿盖着布鞋,拿着锅铲在院子里疑惑的左看右看几眼,说:“您起来了,饭马上就烧好。”
“麻烦了。”
我真诚的客气一句,她简单的笑了笑,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走进了低矮的土制厨房。
九月的山风带着浓厚的湿冷,白天与晚上的温差非常大,我缩着脖子,摸着饿瘪的肚皮,坐在桌边等着狗肉,女人在厨房说:“那个……要是饿了,您先吃不用等我。”
“不急。”
她是主我是客,大家累了一天都饿,主人不上桌,我自己吃太不礼貌了。我靠在竹子扎成的小靠背椅上,等着热乎乎的狗肉上桌。
没过多久,热气腾腾,加了山菇,香辣刺鼻的一盆狗肉上桌,女人盛了碗饭,夹着几口菜放到碗里,坐到一边的小板凳上低头吃了起来。
“呃?”我先愣了愣,随后笑着说:“哪有主人蹲一边吃饭,让客人一个在桌上吃的?”
吴招弟正轻轻嚼着青菜,低头看着饭碗,呆了好一会,坐到桌边声音特别小的说:“不好意思,您吃……”说完,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夹菜就那么默默的吃着。
肩膀不可察觉的一抖一抖,臀边左右摇着,好像椅子上有针一样。
“这家伙可是要咬你,吃它的肉才能报仇。”
感觉到她的异常,知道她是不习惯坐桌子,我夹了块狗肉塞进嘴里,为了缓解滚烫嗦动这舌头,香辣刺激着味蕾,两鬓爽的冒出了冷汗。“手艺比得过一般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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