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杨开点了点头,细心端详起了周围的环境。
出了电力办公室之后,杨开发现整个视野里的场景都大了许多,前方的建筑结构就像是藏在荷叶下的莲蓬,由中间朝着两边斜着纵深。原先在发电机组的墙壁上出现过的管道和电缆,再次出现在了这里,只不过这次是出现在天花板上,而不是左右两边。
大坝外水流冲刷的轰鸣声仍旧是那么的震耳yù聋。走着走着,脚下的水泥地就变成了由钢筋组成的铁丝网,到了狭窄的地方,甚至连铁丝网都没有,连接两边的只有一条细长的铁桥,到了这时,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用登山绳捆绑住腰际,然后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走上铁桥,等到第一个人成功下桥了,第二个人这才慢慢的跟上。
“华教授,我们现在是在大坝的什么位置?”看着上上下下,眼花缭乱的钢筋,杨开有一种迷路的感觉。
“差不多是在第一道闸门的上方吧!”华伯涛眯着一对老花眼,推了推眼镜说道。
“这里的电路,都是用来控制闸门开关的。而钢筋,是为了帮助闸门分散掉来自水流的压qiáng。”华伯涛解释道:“不信你听,这里的噪音是不是比开始大了许多?”
杨开闻言,竖起了耳朵。诚如华伯涛所言,这个地方的噪音的确很大,满脑子都是“哗”,“哗”,“哗”的水声,让人好不厌烦。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主控制室?”杨开问道。
“这个……”华伯涛摇了摇头:“我还真不能给出准确的时间,但既然到了第一道闸门,想必也隔着不远了。”
通过闸门的时间很是无聊,众人也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jī毛蒜皮的话儿。
第二八六章 血腥大坝(34)大坝的内部,就像怪shòu的肚子一般,五脏俱全。只不过它的五脏,并非有血有ròu,而是由钢筋混凝土,水轮机,以及无数根纵横jiāo错的管道组成的。
这些管道,仿佛中医书籍中记载的人体筋络,各司其职,将无穷无尽的能源输送到大坝的各个部门,维持这个庞大机构的运转。
通过第一道闸门之后,从顶端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隧道,杨开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这个隧道很深,里面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头。隧道的入口,和煤矿工人打基chuáng的勘探点,以及城市底下的防空dòng差不多,呈半椭圆形,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里面打了很多支架,应该是为了防止塌陷做的三角模子,隧道的地面上积满了水渍,墙壁也湿的脱了皮,在一排排huáng色小灯的映照下,水渍中的光点摇摇晃晃,仿佛是乱坟岗中摇摆不定的鬼火,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奇怪,拦河大坝之中,怎么会有隧道?”
看到这一幕,华伯涛咦了一声,话语中带着诸多的困惑。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来,端详着隧道里的构造。
“没错,是隧道。”华教授喃喃。
“华教授,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这大坝里不该存在隧道?”杨开是个门外汉,自然不懂。
“废话。”
华伯涛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隧道一般都是穿山越岭,从山的一头打穿到另一头,方便火车和汽车通行。难道这大坝里,还能咚咚咚的跑小火车吗?”
经华伯涛一解释,杨开立马明白了。
“说来也是,那日本人为什么还要建这条隧道呢?”杨开问道。
“所以我才表示奇怪呀!”华伯涛摇了摇头:“不过也见怪不怪了,神神秘秘的将研究基地搬到了黑龙江腹地,又不惜人力物力改道江水,然后在这片峡谷中修筑了大型水坝,现在,连隧道都直接在水坝里开挖了。仔细琢磨下,小鬼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匪夷所思,白痴至极。要用我们老祖宗的话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言罢,华伯涛唏嘘了一阵,笑容中充满了无奈。
“华教授,我想这一切只有两种可能。”
杨开停下了脚步,说道。
“哪两种?”华伯涛问道。
“第一种就是,731部队的创建者,也就是那个石井四郎,脑袋被门夹了。”杨开说道:“不光是他脑袋被门夹了,关东军的司令,日本天皇,脑袋都被门夹了,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放任石井四郎乱搞一气。”
“这个可能xing,几乎是零。”华伯涛忍俊不禁。
他忽然发现,杨开这小子越来越有趣了,竟然也学着九筒他们,玩起了小幽默。
“第二种就是,石井四郎的肚子里的确有货。”说到这,杨开眼神一凛:“他出的每一次牌,看似全无章法,实则暗藏后招。也就是说,无论是改道,大坝,包括这个隧道,肯定有它们存在的理由,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我喜欢第二种。”华伯涛直言不讳:“同时,我也可以将你的话理解为,在我们笑话别人是白痴时,其实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白痴。”
“华教授,我现在倒是有点埋怨戴笠了。”杨开撇了撇嘴说道。
“哦,怎么说?”华伯涛闻言一愣。
“我埋怨戴笠,为什么找了科学家,医生,军人,摸金校尉,就没再多找一个侦探……”杨开苦笑:“这种一环扣一环的推理,我可受不了。”
“呵呵,同感,同感。”华伯涛大笑起来。跟在后面的众人,亦是纷纷大笑。九筒则乘机表明自己一直都有当侦探的潜质,以前村里二媳妇偷汉子的事儿,就是他最先发现的,还偷窥了一个礼拜,
以此要挟儿媳妇也得跟自己耍耍,结果被赵勇德对屁股后头踹了一脚,再不多嘴了。
笑闹之后,杨开端详了一下,发现这个地方很是古怪,除了隧道之外,再无其他入口。于是大家只得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隧道里很宽敞,大概能同时容纳六七个人并肩儿走。
两边的拱形墙壁上,贴满了安全告示牌,但因为时间太久,再加上湿气的侵染,这些告示牌大部分都已经泛huáng,剥离。有的一半掉下来了,一半还黏在那里,风一chuī,铁皮子就咯嘣咯嘣的撞着墙,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华教授,铁牌子上写的东西,你认得吗?”杨开拧亮了手电筒说道。隧道的天花板上虽然有灯,但亮度并不高,如果不开手电筒的话,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前方十米远的距离。
“手电筒给我。”华伯涛伸出手。
“好!”杨开将手电筒递了过去,华伯涛接过手电筒,便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墙壁上,揭起了一个还未完全脱落的告示牌,摁在墙壁上,将手电筒的灯光凑上去,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
“墨水都掉得差不多了。”片刻,华伯涛说道:“差不多就是小心火源,小心机车,注意安全之类的。”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这时杨开忽然喊停了他的话:“华教授,你再重复一遍。”
“嗯?”华伯涛不知道杨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照做了:“差不多就是小心火源,小心机车,注意安全之类的。”
“机车不就是火车吗?”杨开说道:“他妈的,小鬼子难道真疯了,在大坝里弄了辆火车?”
杨开说完后,华伯涛也反应了过来。他第一直觉是自己的日文拼错了,于是又看了一遍,结果日文上写的还真是‘小心机车’。
“杨开,你找找看,隧道里有没有铁轨!”华伯涛说道。现在能证明这个隧道用处的另一个方面,就是铁轨了。毕竟,火车并不是汽车,有了轮子就能跑。火车还需要铁轨铺设,才能运行自如。
假设隧道中真有铁轨的话,那就一定有火车。
隧道的地面满是积水,就像是刚刚下了一场大bào雨,淹了半片地一般。杨开粗看了一下,这积水能到众人的脚脖子,还好行军靴是防水的,不然肯定脚板子都湿了。
积水很浑浊,漂浮着一层层铁锈和泡沫。杨开试了几下,只得蹲下身,用手拨动着水面,然后将水电筒对着招,这才能看见水下的东西。
“我的天呐!”当视野变得清晰起来时,杨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他发现,在层层积水之中,有一个下凹的缺口,很是笔直,连绵到隧道尽头,就像是用直尺和小刀在桌子上刻意划出一条痕迹似的。凹槽之中躺着两条铁轨,而此前刚进隧道,差点就绊倒自己的,就是铺设在铁轨下的枕木。
“华教授,快来看,铁轨!”杨开喊道。
“真的有?”华伯涛瞪大了眼,迫不及待的冲到了杨开的面前。
“就在我手电筒照的方向……”
“看见了,我看见了。”华伯涛面现痴迷:“这是继拦河大坝之后,又一个建筑史上的奇迹呀!走,我们就沿着铁轨走!我敢肯定,小鬼子必然是在峡谷里找到了什么东西,这才依山傍水的建起了大坝,然后利用隧道里的机车挖掘运输。”
华伯涛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手舞足蹈起来:“日本是个资源贫乏的小国,这座峡谷里埋藏的,肯定是一笔可观的资源,而资源的数量,足以令全世界疯狂。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建起这个大坝,是什么,我想想,煤炭,不,是石油,这个虽然可能,但可能xing不大……”
第二八七章 血腥大坝(35)“北纬三十七度区,你的秘密也太多了!”
看到华伯涛的样子,杨开有点哭笑不得。
他可不是什么古生物学家,也不知道什么煤矿石油。杨开现在所想的,就是怎样走到隧道尽头,然后进入主控制室,消灭最后的鬼子。要是有可能的话,顺便看看那个呜呜乱跑的小火车,到底在哪儿。
不过杨开并没有发现,队伍中的张鹤生皱了皱眉。
早在进入隧道的时候,张鹤生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起先他并未放在心上,但越往前走,这种不安的心理就越严重,到最后整颗心都跟着狂跳起来,砰……砰……砰……砰……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鹤生喃喃。
他是个能预知危险的人,往玄乎上讲,就是未卜先知。往普通上讲,就是张鹤生修为很高,而且jīng于八门遁甲这种纯开发人体潜能的道术,所以具备了自然界中,只有猎豹,猫头鹰等动物才拥有的第六感,这种第六感,能让他察觉到来自于敌人的杀气,也正是隧道里的杀气,让张鹤生一路上都忐忑不安。
看了眼幽静的隧道,张鹤生决定试探一下。
想到这,张鹤生便将右手食指卡在了左手虎口上,双手握紧,肩膀一沉,喝道:“八门遁甲,开门,开!”
瞬间,一股白烟从张鹤生抱紧的双拳中升出,因为只开了第一门,所以他的变化并不算大,骨节也没有挪位,但即便如此,张鹤生的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了许多,眼睛一眯就闪现出了犀利的光芒。
“张道长,你……”看到张鹤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杨开也跟着警觉了起来。他不禁转身四顾,隧道里空dàngdàng的,除了脚下的积水,便只有天花板上那些一闪一闪的huáng色小灯了。
张鹤生没说话,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竖起了耳朵。
他这是在寻找杀气的根源。
“杨开,嘘……”陈天顶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张鹤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杨开也并非笨人,稍一沉吟就明白了陈天顶的意思,当下挥手阻止了小组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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