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一直到我身边,随后停住了。透过玻璃上的反光,我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但看不清她的模样。她此时爬到chuáng上,手伸向吊灯找头发。
我吞了口唾沫,虽然害怕,但事qíng总要弄清楚。我就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李雪梅?”
她没说话,屋子里很安静,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我壮着胆子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盯上我。要是有哪里得罪你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补偿你。事qíng总要说明白,让我不明不白惹上这种事,我心里也委屈,你说是这个理不?”
这时候,一道普通的女人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但听着很yīn冷。
“你没惹我们。”
我松了口气,连忙说道:“既然没惹你们,那现在能放过我不?”
“不能。”
她的回答让我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我焦急地说道:“为什么不能?我明明没招惹到你,你们却忽然要害我xing命,这是什么道理?”
她平静地说道:“你有个冥妻,我们需要她。这几天老婆子会去通知你冥妻,如果她会回来,你也许能活着;如果她不会回来,那只能委屈了你。”
我听得心里一惊,怎么又跟江雪扯上关系了?
莫非在当初我离开的那几天里,江雪与这老婆子发生过冲突么?
李雪梅拿到头发后,转身就离开了,我身上满是冷汗,爬起身用毛巾擦了擦,心里很是惊慌。江雪已经说过了,甚至是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以后不会再跟我扯上关系。现在我危难临头,她会回来吗?
这时候,我突然不想江雪回来。
虽然那件事qíng是江修自作主张,但我觉得自己亏欠了江雪。这老婆子和李雪梅肯定想伤害江雪,否则不会以让我当人质的方法威胁江雪回来。她刚受过重伤,身体肯定还很虚弱,我不想她出事。
刚才和尚走的时候,给了我他的电话号码。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将事qíng简单地说了一遍。和尚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曾经和一个死人结婚过,所以你有个冥妻,而现在那老婆子和李雪梅需要找到你的冥妻,并且很可能会伤害她。所以……你想保护她,是么?”
我说是的。
和尚叹口气,说了句阿弥陀佛,他说既然你想这么做,我可以帮你,不过风险也很大。
“能让她平安无事就好。”我诚恳地说道。
听我这么说后,和尚表示立即就来接我去一个地方。我没等多久,他就来了酒店,然后带我出去,坐上他的车。
他将我带到了李雪梅的村子里,我惊讶地发现,李雪梅的家竟然变成了杂货铺。我问这是怎么回事,和尚解释道:“这里太邪乎,需要多些路人来镇着,我就主张把这屋子改成杂货铺。但李雪梅的家人时时刻刻想离开这里,哪怕是一家人,他们也觉得渗人。你要是愿意,可以帮他们接替下来,赚的钱都归你,每个星期至少营业五天,直到李雪梅的事qíng解决。”
我问有没有危险,他摇头说道:“不知道,这地方太邪乎了,可能会引来些东西。但这是救你的唯一办法,只要你在这住着,李雪梅肯定不会敢你麻烦,可其他人说不清。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冥妻就能放心了,你还接受么?”
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和尚就带我去跟那家人打了声招呼。他们一听说有人愿意接替,竟然立即收拾东西就走人了,钥匙一点也不犹豫就jiāo给我。
我坐在这柜台里,发现这儿的东西还真多,可谓是应有尽有。和尚告诉我,每天白天都要将大门紧闭,太阳落山后一定要开门。店里不能开灯,只能点一根白蜡烛。
等客人来后,要是烛光正常,就不卖东西;要是烛光摇晃,就可以卖东西。
我将和尚说的事全都记在本子上,他说了许多要记的事qíng。等全部叙述完,都到夜里十点了。
“我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记得我叫张元。”
我问法号叫什么,他说这年头和尚出来接生意的,见人就说自己发号一灯清明元心之类的,都是假的。
我说自己记下了,张元说有事联系他,然后就走了。我坐在柜台前,屋子里很昏暗,毕竟只有烛光可以照明。因为怕有风chuī灭烛光,门并没有全开着,而是留着一条fèng,客人可以自己进来。
等十点半的时候,有个男人来了,说要买蜡烛。我看他进来后烛光没摇晃,就摇头说我这不是杂货店,他尴尬地走了。
之后又来了几个客人,烛光全都没亮。我觉得纳闷,最后困得不行,就靠在柜台上睡觉。
“老板……老板……”
睡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人在叫嚷,揉着眼睛站起来,第一眼就看见烛光正在微微晃动,晃得屋子里黑一片明一片的。在我面前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脸色很平静,理着寸头,脖子上戴着个木头做的项链,应该是某个地方的纪念品。
我看烛光晃动了,是可以卖东西的客人,连忙问他要什么。他平静地看着我,声音听着犹如公鸭的嗓音一般难听:“钢丝球。”
我连忙就找出钢丝球,他问我多少钱,我记得价格已经写在一个本子上放在抽屉里了,就跟他说等一下。
他也不急躁,耐心地站在一旁等,我拿出本子看了看,顿时就愣住了。
好贵。
我看着本子,尴尬地说道:“钢丝球……五十块。”
“哦。”
他听后竟然没惊讶,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绿色钞票。
真有拿五十块钱买钢丝球的!
虽然纳闷,但看五十块钱这么容易就入账了,我笑着收起钱,跟他说走好。
他走出屋子,我这又耐心地看起本子来。这价格真是超出我的预料,寻常的钢丝球在外边都是卖一块钱或者两块钱,这里竟然要五十块一个。其他东西也贵得吓人,比如一根蜡烛也是五十元,一块抹布六十元。反正我仔细瞧瞧,感觉比外面的东西贵二十倍左右。
看完本子后,我瞧了瞧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我就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没睡多久,又听见有人在喊老板,我抬起头,却看见还是那中年男人站在我面前。
他说还要个钢丝球,我就纳闷了,这买回去才多久,竟然又要一个。
等他jiāo了钱,我靠在桌上继续睡。可没多久,他竟然又来了,还是要钢丝球!
这年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缺,一晚上在钢丝球上花一百五十块钱。
我心里实在好奇地不行,等男人走出店后,我就偷偷地跟出去看了看,却发现男人已经走出挺远,在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黑色的灰。
我蹲下来看了看,分明是普通的灰,怎么会从男人身上掉下来。我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却看见他走上后山,就是我家村子跟这个村子之间的山。
一时间我楞了,这边的山里没有人住,因为整片都是坟山。他拿着钢丝球,往坟山上走gān什么?
我考虑到不能管太多,就回到了店里,越想越好奇,就打开抽屉想看看男人给的钱。
可一看见那钱,我就呆住了。
这哪里是钱,而是一片薄如蝉翼的皮!
第17章 qiáng行扑倒
好端端的钱,怎么会变成皮。之前我看钱的时候十分仔细,这摆明了就是真钞,可现在拿出来一看,却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
我感觉背后一股凉气传来,让我从头凉到脚,因为这诡异的皮怎么看都有点像人皮。我是山里人,动物的皮自然认识得非常清楚,jī鸭牛羊不可能,这要么是猪皮,要么是人皮。
我将钱又丢会抽屉里,害怕地直抽旱烟,幸好刚才没跟那男人走到山里去,否则真不知道要遇见什么事qíng。
接下来的一整晚,没人再来买东西了,那个买钢丝球的男人也没来。我一觉睡到上午九点钟,随后出去买早餐。
在早餐铺吃早餐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讨论山里起火的事qíng。从他们的话里听来,好像是昨天晚上山里起火了,还好烧得不厉害。我就纳闷了,昨天我出去看过,山里分明没起火呀。
山里人喜欢聊天,我就直接问道:“有没有人出事?”
“烧死了一个男的,那男人被烧得满身都是灰,吓死了……”讲话的是个中年妇女,看有人愿意掺和进她的聊天,她说得更加绘声绘色,那形象得就好像自己亲眼见到了一样,“我老公早上时候去山里看,看见尸体了。那吓死人了,手里还抓着个钢丝球,不知道抓那东西gān啥。”
我听得就愣住了,钢丝球,昨天那男人不就是来买钢丝球的吗?
莫非……
那男人是去刷昨天被烧死的那个尸体了?
我皱起眉头,但也不敢管太多,张元说过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管好自己的小店。而且今天老婆子七天时间已到,我可没功夫去管闲事。
吃过早餐,我给张元打了电话,他那边接通后,我抱怨地说道:“昨天收到三张五十块钱,可等再次检查后,那钱却好端端地变成了皮。”
“就是这样的……”张元听后竟然还笑了,“今晚会有人来给你真钱,你等着就是,到时候把皮给他。”
待在村里也没啥事qíng可以做,我在那屋子里看电视看到天黑,饿了就自己做饭吃,期间还睡了个午觉。等太阳落山后,我又关闭灯,拿了个新的白蜡烛点燃,等着客人上门。
这一次,很早就有客人来了,是年轻的女人,可等看见那人,我吓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来人正是李雪梅。
她先是站在门口,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屋子,然后看了我两眼,竟然是没进来的打算。但是她站在门口,蜡烛就已经开始晃动,很是渗人。
我不敢说话,就这么与她对视,对视了约莫五分钟,李雪梅忽然后退两步,就这么走了。我疑惑地抓抓后脑勺,她走没多久,有个老人来了。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长衫,乍一看我还以为是裙子。老人才刚走进来,烛光就开始晃动了。他走到我身边,脸色就跟涂了蜡一样平静死板,问我有没有要换钱的东西。
我想起张元的话,连忙就把那三张皮拿了出来。老人二话不说拿走皮,还递给我一百五十块钱,这次我看得非常仔细,确定真的是钱后,才敢放进抽屉里。
老人平静地走了,我心里有许多疑惑,但也不敢多问。接下来就没客人了,我靠在桌子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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