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通讯发达的当下,这两个人又不用手机,根本找不到人询问。
我一阵头疼,而车子一路走,却是回到了县里来。
司机送我们过来是有任务的,进了县里,半路上停在了一辆警车跟前,那后座上面跳下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朝着我挥手。
我擦,马海波?
我下了车,说马局,你怎么过来了?
马海波也是一脸无语,说你的事qíng我前几天听说了,还特地打了电话给你父母,让他们不要着急;结果刚才就接到了任务,让我陪着你回家,帮忙澄清和道歉——我招谁惹谁了,之前我托人问,没一个guī儿子理我,这种苦差事反倒是落在我头上来了,这不是遭人恨么?
我一脸诧异,说他们安排你去我家道歉和澄清?
马海波一脸无奈,说不然还能有谁?
我说抓我的是宗教局的人,你是公安局的,关你屁事啊?
马海波说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上面压下来的任务,要我顾全大局一点,多为领导分担事qíng,你说我能说什么?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来。
这事儿我的确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如果算换了任何一人,指不定得吃我一顿奚落,但马海波不同。
这人不但跟我关系密切,跟我那堂兄也有一定的jiāoqíng,更主要的是人家帮了我挺多忙,跟我父母也挺熟悉的。
这样一个人过来当代表道歉,我能够说什么呢?
我总不能板着脸训一顿吧?
我憋得心里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难怪别人能当官,这一个一个的,粘上毛比猴儿还jīng……
马海波说道:“怎么着,你坐我车,还是坐那车回去,我给你开道?”
我想着还是坐马海波这车吧,因为许老和屈胖三还要回敦寨,跟我到底不同路。
我说你等着,我去说一声。
我回到这边,跟许老这里招呼了一声,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屈胖三则把乾坤袋扔给了我,说:“你家里都闹翻了,别娶了媳妇忘记娘,先把家里老两口安抚好,明天早上再来寨子领罚,晓得不?”
我说好,你不跟我回家?
屈胖三呸我一口,说回你妹啊,你老妈愣以为我是你狗日的私生子——我们两个哪儿长得像?
我摸了摸鼻子,摇头,说我可不是死胖子。
cao!
在屈胖三的臭骂声中,我坐上了马海波的车,汽车启动之后,马海波低声说道:“嘿,我可听说了,车里面坐着的那一位,听说是个老革命,部级领导退下来的?”
我说你哪儿来的消息?
马海波嘿嘿一笑,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一个好汉两个帮,谁没点儿亲戚朋友呢?
我说人归隐山林,以前再如何辉煌,都不在乎了,你最好也别过去凑近乎,免得热脸凑到冷屁股,忒多尴尬。
马海波说咱这层次,也没脸贴上去,只是了解一下,免得日后出麻烦而已。
车子一路行,到了大敦子镇附近分道扬镳,这警车一路开到了亮司村,马海波是个人jīng,车停在了村口杂货店门口,下去买了包烟。
我跟着下来透气,那看店的婶子瞧见我,不由得一愣,说哎呀,陆言,你回来了?
她一边看,一边审视着旁边穿着制服、颇有气势的马海波,说你这是咋的了?
我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马海波便说道:“陆言前两天去给我们协助调查,现在qíng况弄清楚了,我送他回来。”
我装模作样地介绍道:“这是县局的马局长。”
乡下人哪里见过这大官儿,顿时就热qíng洋溢起来,说哎哟,马局长啊,你来我们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一包烟而已,不要钱,你抽就是了。
马海波硬生生地把烟钱给她,说我差你一包烟么?拿着!
简单讲了两句话,我们又上了车,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截路,我说马局,谢谢。
这村口的杂货店,是村子里八卦的聚散地,他这么一亮相,倒是给我省了许多气力。
虽说我并不在乎村子里的人都说我什么,但毕竟我父母还在这里生活着,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他们若是不愉快,也是我这当儿子儿的不孝。
马海波连忙摆手,说客气啥,小把戏而已。
我之前是给家里打了电话的,所以父母没有下地gān活,都在家门口等着。
到家之后,少不了又是一阵热闹,这街坊邻居,还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赶过来了,而马海波少不了又是一阵作派,一边跟我称兄道弟,一边又跟我父母道歉。
他说是他们工作的失误,让两位老人担心了,抱歉抱歉。
旁人一瞧,嘿,陆家的这二小子还真的厉害,本以为被抓走,要吃牢饭了,结果转眼又给放了回来。
不但如此,而且还跟公安局的局长称兄道弟,这家伙,牛波伊。
听说这姓马的局长,可是正的呢……
如此一番热闹,而我父母更是喜得老泪纵横,还执意留马海波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吃晚饭。
马海波本来还想推辞的,结果怕起到反作用,只有答应了。
当天晚饭的时候,我那平日里罕有言语,又不怎么喝酒的父亲,陪着马海波好好喝了几倍,结果给自己整得昏昏沉沉,提前睡觉了去。
马海波姿态做足,一直吃过了晚饭,方才告辞。
临走的时候,马海波突然问我道:“对了,陆言,我刚才听你父亲说起一事儿,你还有一个哥哥?”
我点头,说对。
马海波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我说他很早的时候就出外面打工去了,去的是国外,一个叫做瑙鲁的地方,说是给人挖鸟粪,结果后来就没了消息,我找了当时的职介所,换了老板,也不知道qíng况,就当做是失踪了。
马海波斟酌了一下语言,低声对我说道:“这次的事qíng呢,我也是听到了一点儿qíng况,那凶手的相貌,跟你真的很像;我的意思是,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听到他的猜测,心头一跳,说不会吧?不可能。
马海波听到我断然否定,便没有再开口,说那行,你自己知道就是了,我回去了,回见,有事打我电话。
他上了车,然后离开了院子。
我回到屋子里来,帮我母亲收拾了一会儿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然后洗了一个冷水澡,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了书桌前来。
我没有开灯,在黑暗中静静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我打开台灯,然后低头。
我看向了书桌那块玻璃的左下角,那儿有一张照片。
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子,倔qiáng地看着前方。
从模样上来看,两人倒是很像。
好久不见了,陆默。
第十二章 惊天之变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我也不知道我那个在地里折腾了一辈子的老爹,是怎么知道这么一句话儿来的,不过这的确是我和我哥陆默名字的来源。
后来我听我母亲说,大概是找过算命先生,说我老哥太活泼聪明了,希望他的xing子能够沉下来。
所以他叫陆默,至于我,则是希望我这闷xing子能够活跃一点儿,多说话。
所以我叫做陆言。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我哥到底还是没有改掉自己的xing子,当时因为家庭困难,主动退学的他在江城打了一年多的工,然后就在职介所的忽悠下,办了护照出了国,去了南太平洋一个叫做瑙鲁的鬼地方。
别人说一个地方不咋样,便形容为“鸟不拉屎”,而那个瑙鲁最大的资源,则就是海鸟拉的屎。
这成百上千年的积累,使得鸟屎成为了一种最重要的资源。
而我老哥的工作,就是过去挖鸟屎,然后卖给发达国家做肥料。
一开始的时候他跟家里还有些联系,还寄了点钱回家,到了后来,就再无消息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前往江城的原因,就是想找到我哥。
结果在江城蹉跎多年的我才知道,之前的那个职介所根本就是一个骗人的黑中介,什么瑙鲁,完全没有这么一个项目。
我也不知道是我哥骗家里,还是我哥被人骗了,总之他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一直到马海波跟我提起这事儿来。
在张家界索溪峪那儿,残忍杀害梭子门齐万三的妻儿和门人,并且抢夺了包括夺姹珠的两名匪徒里面,有一人长得跟我实在是好像。
难道,那人真的是我那失踪许久的老哥?
经过这几天的审讯,我也从审讯人员那里听清楚了案qíng的基本信息,知道这两人之中,以其中的一个矮个子为首。
残忍杀人的就是那家伙,但像我的这人修为也十分厉害,在场的人里面,几乎没有人能够挡得了他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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