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劭只知道亡魂轻飘飘能顺风而行,却不知道他死后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鬼差来拘走,如今的重阳节主要是敬老,可在当时却是避难和思亲的意思,那范巨卿白天里祭祖上香,顺便祈求了祖宗保佑张劭平安到达,兴许还说了他俩的交情,于是范巨卿在冤亲债主里沾了个亲字,却不是冤亲,他还给张劭上了香,祈佑他长命百岁。呆冬欢亡。
张勋能来并不主要是自己的意愿,还是来受香火的意思。
点燃一炷香,是否有魂受用也是有区别的,被受了香火的香灰不会平稳落尽香炉里,而是散落在外面,因为魂的身上阴风阵阵,吸香火气的时候自然会吹散一些。
还有一种香叫引魂香,奇特的不是香本身,而是这种香给亡魂指路,再说回张劭与范巨卿这对好基友。
那张劭虽然去受香火可以赶到范巨卿家,可这一路崇山峻岭,说不准就迷了路,毕竟亡魂也不是万能的,没有gprs导航功能,所以他在家自杀后,他妻子也会上香,也是张劭该受的香火,两地香火相互大桥,等于给他扑了一条路。
他以前用这招送过一个亡魂,具体的原因没说,过程就是一个男孩求他帮忙找父亲,爷爷让男孩半年后的某天给他父亲的牌位上香,然后爷爷找到亡魂,赶在半柱香之前祭拜。
爷爷的香烧到一半时,那半柱香灰忽然被吹散落地成一条直线,爷爷便知道那亡魂上了香路。
仿古的茶馆自然会燃香附庸风雅,表哥这里的每间屋子都常年点着松香压成的财神香,此时李芸上吊屋里的香,就被吹成了扇形。
人刚死,魂是不会乱跑的,哪怕是自杀也会处于一阵迷惘当中,他得看看自己的尸体琢磨到底死了没有,而秦江下楼才十几分钟,就算李芸自杀,也不该立刻飘走将香灰吹成这样,这里的香灰也不是亡魂受用后散漫落下,反而极有规则,我觉得可能是有人将她的魂拘走,这香也许是指路用的?
“说完了?”表哥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的说。
我点头道:“完了。”
“那你想说什么呢?李芸被邪术害了,我们刚才就知道了呀,你怎么说她没死?”
“哈哈,这就是我的聪明之处,”我自信的说:“我不是说她没死,而是能救活,如果真是张老板害了人,她为什么单挑李芸下手,还要摆成这样恐怖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如果给我一些东西,我也能让一个血气大失的人隔着好远任我摆布,有人控制芸姐钻进绳套里,没等她死便拘走了魂,若是找机会把身体弄出来,芸姐还能活。”
齐健若有所思:“理论上是这个意思,但是这种拘魂的事,谁有这么大本事?”
我白他一眼,真是小鸡儿没见过豆大米,爷爷连阴差都拘的来,别说生魂了。
“表哥,如果他们杀了芸姐反倒还没线索,可现在的情况摆明就是有人让咱们把芸姐的身体处理掉,他们好偷回去。”
表哥反问:“他们就不怕我烧了?或者直接报警?”
“你会烧么?如果我没有阻拦你,你打了电话会怎么做?”
表哥思忖道:“还真不会,若是按我的性格,指定绑上石头扔进东湖,到时死无对证再反咬垂杨馆害了我的人。”
“那就是一个很了解你的为人,又与芸姐十分亲密的人做的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秦江身上,他下手的面如土色,手足无措的尖叫,音调陡然高了八度:“不是吧?你们怀疑我啊?我怎么会杀小芸呢?我也不会你们说的那个法术啊。”
表哥没理他,从绳套里抱出李芸的身体放在床上,只是李芸全身僵硬,即便躺下仍是那副让人生怖的模样。
表哥拖着一张圆凳坐在床边,冷笑道:“小秦,前段时间我听说李芸想给你生个孩子,可你担心她因为这件事嫁给你,死活不答应是么?”
秦江剧烈摇头,祈求的望向我们每一个人,却没人帮他说话,他看了又看,发现得不到帮助后,使劲闭了眼又张开,干脆向表哥下跪:“碗哥,我知道李芸救过你,你也有意撮合我俩,可我真的不想娶她,我一直告父母还在上大学,结果被开除了不说,要是再带回去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我真的对不起他们二老啊。”
“所以,你就杀了她?”表哥冰冷又残忍的笑,我忽然有些搞不懂秦江为什么如此怕表哥,难道表哥还敢杀了他?
也许,他真的敢?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那个女鬼缠着他,又接连被他欺负也不动怒,如果是殉葬古董里跟出来的,早就把他废了一万遍。
说不准,还真是表哥杀了自己的女人,猛鬼害无辜人则百无禁忌,反倒是对自己的冤亲债主,不能随意下手。
秦江不停的抽鼻子,竭力辩解自己没有杀人,可表哥只是冷笑,那残忍的意味越来越明显,最后秦江忽然想到什么,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碗哥,不是只有我有嫌疑,林月比我更了解你,也和小芸很亲密。”
表哥一脚踢在他脑袋上,指着鼻子骂道:“林月他吗的在哪呢?我看你真是想死了!”
我拦住他不让继续动手:“林月是谁?”
“你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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