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虽然凉意袭人,却有一番朗月星稀的空旷感,许多游客为了体验这份空旷,将不宽的街道挤满,寺外有摆摊卖吃喝和小饰品的摊贩,两个清秀,容貌还算过得去的女孩正在兜售亲手编的天然绿松石藏饰,一串三百,能报平安,佑长生,表哥和彭海庭瞧稀奇,偏要去买几个。
旺嘉这位小法王说了一句让我想不到的话:“别傻了,她们不知道帮多少人撸过的手没有开光的本事。”从地上捡起两块还算干净的石头,旺嘉轻吻后说:“一块一千,你们汉人眼里的活佛祝福过的哦!”
渐行渐远,人烟稀少,我们便骑上牦牛在旺嘉的引路上山,我说道:“旺嘉,你真的是法王?”
“对。”
“是你比较特殊,还是法王都是这幅不堪的模样?”
旺嘉摇头晃脑:“初生本是金莲一朵,花开方染红尘污浊,佛祖化身千亿万,诸相面貌各不同!我只是**诸多法王之一,有了大德自然就要有大恶,众相纷纭,才是佛祖演化出的酸甜人间,三千大道。”
如此禅机的话让我对他刮目相看,还没夸赞两句,他又不屑道:“刚才有个法王的样子么?都是吹牛逼的,我刚出生就被人抱进巴家,说我是什么仁波切。”
仁波切就是转世尊者的意思,也就是说旺嘉是上一位尊者的转世。
旺嘉又道:“仁波切就仁波切吧,我吃好喝好也无所谓,你们知道我的前世怎么死的?给女游客开光,骗财骗色被女游客的男朋友给捅死的,德协麦朵就是我前世的女弟子,还没等她长大就挂了,摊上这么一个前世,我能好到哪去!”
一番话说的我们不禁莞尔,跟在身后的六个喇嘛颜面无光,表哥却感觉有了知己,驱赶牦牛将他从画堂春的怀里抱了出来,旺嘉更得意,让喇嘛们远远跟着,这才对我们说:“都是生长在新社会,我也不信有转世灵童,可你们知道么?德协麦朵以前不是这样,我姐姐也不漂亮,自从三年前贼和尚来了我家,她俩跟花似的比着变好看,贼和尚说她俩的八识心王中的感识开始觉醒,真正的法王也会渐渐开窍,我草,当时差点吓死老子,你们不知道吧,灵童可不止我一个,要是哪天发现我不是仁波切转世,我就废了。”
旺嘉唾沫飞溅,口无遮拦:“所以我接近那个贼和尚,只要他说我是法王,那就真是法王了,他教我按照前世的性格做事,我就学呗,没想到越来越被人相信,居然把我给派出来宣扬佛法,你们知道八岁的小孩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么?要不是逼着他们给我买了台电脑玩,早就被寂寞逼疯了,一年前我看了个电影就决定偷跑,这些年黑了不少信徒的捐款,姐夫,一会见了姐姐,你带我俩私奔吧,钱不是问题,我在各地都有女信徒,是时候给她们传授佛法了!”
“旺嘉,如果我不娶你姐姐呢?”
“你躲不掉的,贼和尚说的好些话都应验了,”行走在一条山脊上,旺嘉越说越来劲,画堂春压着牦牛的速度渐渐落到了我身边,一双眼睛极大胆的盯住我的脸,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我心中有愧,正要打个岔,却看见她身后浮现一个影子,没等看清楚,画堂春脑袋一扬,面如土色,歪着脖子从牦牛上摔下,滚了两番之后径直落下山崖。
没来得及思量,我从牦牛身上跳下,抓着她的手一起摔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坦白
周身的痛,好似骨头全部断裂,抬手指。睁眼皮都变成了一种奢望,脑袋里嗡嗡鸣响,只记得与画堂春落下来,尽力将她搂紧怀里,顺着山体斜坡一路磕碰,最后脑袋撞在一块石头,沉沉昏了过去。
不知道躺了多久,感觉恢复些力气,便是一股微带温度的水流进嘴里,润过如被火炙烤过的喉咙。我拼命吮吸,感觉双唇触及柔软,脑中炸响一下,猛地睁开了眼。
一张清理的面容,近在咫尺,睁大的双眼闪过一丝惊慌了,便匆匆抬头,丢下我去了火堆边上。
“德协麦朵,这是哪里?”我挣扎坐起来,靠着身边的巨石,有气无力的说。
“离咱们掉下来的地方有十里地。”
“这么远?”我诧异道:“咱们怎么过来的?”
“我背你。”
我更加迷惑:“你能背动我?你把我弄这么远做什么?”
“私奔啊。”画堂春撒气似的将篝火捅出一蓬火星,带着不满又撒娇的语气说:“当年我告诉过你,你不认我,我就变成厉鬼永远缠着你,你也算重情,与我一起掉了下来。可这不正应了五乘大师的话?你与我的命缠在了一起。”
我愣的半天没回过神,任由画堂春扶着到了篝火边坐下,她有些满意,又有些嗔怪:“也算你有情有义,我专门在你面前掉下去,就想看看你准备怎么做,怎么样。摔得疼么?”
我吃惊道:“你记得?你居然全记得?”
“本来不记得,但是三年前却一点点回忆了起来。就好像做梦一样,将无数梦里的碎片编织在一起,便是一份完整的记忆。”
“什么意思,你不是去投胎了?”
画堂春迷茫道:“是啊,五乘大师也说我去投胎了,可三年前投胎,如今却是十六岁,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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