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秘录_朝山放歌【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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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心里话,我不愿意跟他们去。

  这倒不是因为上次的经历让我怕了,也不是因为我对打猎没有兴趣,而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我不能跟他们一样。

  大学的时候,我特别用功地学习,为的就是工作后能有一番作为。我专业学的还可以,应该在工地上好好发挥,踏踏实实地做出点成绩来。如果天天跟着这帮老油条瞎混,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呢?看看那些得詹天佑大奖、鲁班奖的工程,也不过如此,我要是好好工作几年,肯定也不成什么问题吧!

  那时年少轻狂,想法是多么天真!

  别说自己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就是真有那样的本事,也不一定就有那样的成绩。因为,评奖评的实际不是工程,而是人,而评委也是人。人评人,呵呵,不说了。

  这么多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之中,最容易孤独的是人类,对同类最残忍的也是人类;最严肃的是人类,嘴没谱的也是人类。

  当时,总之一句话,跟他们出去打什么猎,我心底一百个不愿意。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遇到什么事,莫名其妙地就会生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出什么道理,然而却出奇地准,人们将其称为“第六感”。我当时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不应该再跟他们去。

  然而,我仍然跟他们去了。

  这一去,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常常想,如果那时我不跟他们去,我可能会在工程局一直干到现在,当技术员,当工程师,当个项目总工,好的话,没准还能当个公司副总、总之类的吧。

  生死一瞬间,命运一念间。

  那天中午吃完饭,刘师兄抹着嘴过来跟我说:“小山子,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咱们进山。”

  我想拒绝,可也找不到借口。

  这几个人是工地上的“老人儿”,有管技术的,有管后勤的,有管安保的,我要是跟他们闹僵了,后面的日子还怎么过?再者,看得出来,他们对我都是真心的好,把我当作一个小兄弟一样照顾,盛情难却,我不能不识抬举。

  于是,我努力装出兴奋、高兴、向往已久的样子。

  刘师兄接着对我说,他们已经向高总请假,说一起去西安耍一耍。高总也同意了,说是工程马上就要全面开工,正好先去放松放松,回来就要紧张了。

  所以,刘师兄嘱咐我,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见到别人都要说去西安,千万不能说去打猎,尤其不要告诉半脸翁。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不能告诉半脸翁。自从上次钓野猪回来,半脸翁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不但不和我们喝酒了,连跟着保卫部巡逻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反而一个人进山的次数多了些。他说,那是因为到了秋天天气干,受过伤的脸又燥又痒,得进山多寻些蛇胆配成药内服外敷,酒也不能多喝了。

  他自己进山,却一次次地叮嘱我们千万不要再进山,说“春不下河、秋不进山”,秋天是马蜂、毒蛇等毒物毒性最强的时候,而且这些东西到了这个季节会主动攻击人,让我们一定要好好待在工地,不要乱跑。

  半脸翁已经叮嘱了不下十遍,我能告诉他进山去打猎吗?

  晚上,我辗转反侧,心里说不出是兴奋还是不踏实,总之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感觉刚刚睡了没一会,就听外边有人轻轻敲门。

  开门一看,就见张厨子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小山子,你小子还没起呢?快点呀!十五分钟后大石头那块儿集合。”他说完,又蹑手蹑脚地顺着楼道向里面走去,看样子是去喊刘师兄了。

  我打着哈欠,往外看了看,要不是工地上的大灯照着,这会儿天还黑着呢。都说胖子爱睡觉,怎么张厨子天天都能起这么早呢?

  没白当厨师,早起做饭的丫鬟命!

  我发着牢骚,按照刘师兄告诉我的,换了一身在工地上发的迷彩服,背上两个大水壶出了门,借着灯光向生活区外边走去。

  张厨子说的大石头,就在生活区前面,清油河的边上,有十几米高,突兀在那里,特别显眼。我来到大石头下边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已经到了那里。刘师兄和张厨子一个人背了一个中号的登山包,里面塞得满满登登。林大个背上也斜背着一个长包,大约有一米多。我心想,这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真家伙吧!

  张厨子见我来了,一伸手从大石头边上抄起另外一个长包,递给我:“来,小山子,背着这个。”

  这个包儿和林大个背的差不多,只是略长一些,我用手一拎,不算太重,差不多十斤左右。张厨子笑嘻嘻地说:“兄弟,这老雷是哥的宝贝,你先帮哥背着,等一会咱俩再换换,你背着包,我拿着老雷。”

  他“老雷老雷”的,我还没弄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林大个就插了话:“张娘们儿,别他妈欺负我兄弟”,转过脸又对我说:“小山子,甭听他的,这老雷你背着你用,厨子就给咱背包,别的东西碰都不能碰。”

  刘师兄拍了拍我手上的包说:“雷明顿M700猎枪,我们叫它老雷。”

  ☆、第9章 大饼卷肉

  我用手隔着外边的包摸了摸里面,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这把枪的大致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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