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二十多岁,除了在军训的时候摸过部队上训练用的报废枪(我们大一第二学期6月军训的,可能因为n年前6月份的某个事件的影响,根本没让我们打靶),从没有离真枪这么近过。
所有的雄性,当然包括男人这种有点特殊的雄性,在骨子里都有一种征服的血性,而这种血性在手中握有武器的时候,最容易被激发出来。
虽然当时我还不知道雷明顿m700猎枪是什么概念,但一想到自己手里端着的是一杆真枪,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去打猎的犹豫也渐渐随之灰飞烟灭。
张厨子见我背上了枪,回头对着林大个儿说:“我兄弟愿意帮我背,你想背,你这个头儿还背不起来呢。”
“少废话,快走吧!”林大个儿抬头瞪了他一眼。
工地上有人在连夜施工,为了不遇到他们,我们径直下了清油河的河道,从河道绕过了工地。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山里所特有的清新味道,伴随着黎明湿润的空气,迎面扑来,直沁心脾。抬眼望去,大山层层叠叠,朦胧而神秘,忽而像一头头怪兽立在那里,等待这我们走到它的利爪之下;忽而又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含羞仰卧,静候着我们来到她的榻前。
我们四个人连说带笑,踩着河道里的碎石,向大山深处走去。
张厨子和林大个儿一路走在前面,两人连吵带比划,嘴架不断。我紧跟着刘师兄走在后边,听他讲以前出去打猎的好玩经历。
我出生在没山没水的大平原,别说打猎,除了那次钓野猪,连这种大山都没怎么进去过,所以一肚子问题,对身后背着的猎枪更是充满了好奇。
我问刘师兄:“师兄,这枪是哪来的呀?现在不都禁枪了吗?”
“我也不知道张厨子从哪里弄的,问这小子也不说,而且他子弹还跟用不完一样。”
“双管的单管的?”我对猎枪的了解,只限于知道有单管双管之分,所以问了这样一个自认为还算比较专业的问题。
“呵呵”,刘师兄笑了笑没回答我,伸手从我肩上取下枪包,拉开了侧面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用绒布裹着的“老雷”。
绒布非常细致地从枪管一直裹到枪托,随着刘师兄一层层地解开,乌黑色的老雷展露出来。
老雷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猎枪都应该跟我小时候见到的那种打兔子的枪差不多,从枪管里装进黑火药和铁沙子,一打一大片,简单粗暴,直截了当。如果厉害点儿,就把沙子火药换成子弹,如果再厉害点,就多加一个枪管。
然而,在他们口中厉害无比的老雷却只有一个枪管。
刘师兄随手将老雷递给了我,我双手接着,不知怎么拿才对,只好抱在胸前,心里想着千万可别掉在地上。
这枪从头到尾大约一米多点,由于我拿枪的姿势比较别扭,也感觉不出这枪到底是算重还是算轻来,只是觉得枪托稍微有些坠手,但也不是很沉。枪管和枪托都呈乌黑色,流线型的枪托简单而凝重,透着一股子凉气。从这精致程度可以看出来,这枪绝对不是打兔子枪可以比的。
刘师兄大概看我抱着枪的样子太累人,又将枪接了过去,说:“呵呵,没事儿,一会放两枪就知道怎么玩了。”然后又用绒布把老雷裹了,放回枪包里,依然交给我背着。
“师兄,这枪好像比我们军训时候的56式步枪还好呢,咱拿它打什么呀?”我又问。
刘师兄一边走,一边说:“是不错,虽然压弹稍微麻烦点,但打的准,威力大,改装了还能当狙击枪呢。不过,咱们又不是靠打猎吃饭的,出去打个猎也不是真要打什么东西,主要就是散散心。开隧道的,常年闷在深山里,整天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去找个乐子呗。大东西打了咱也带不走,也就打个山鸡、野兔什么的玩玩。”
天大亮的时候,我们正好来到了钓野猪的山谷谷口。
张厨子把背包放在那天我们休息的石头上,回头催着我们:“小山子,老刘,快走呀!磨蹭死了,再磨裤裆都磨开了!快过来开早宴!”
“磨开也是你裤裆先开,臀大腰粗腿夹的紧。”林大个儿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和他打嘴仗的机会,故意把两条腿加紧,夸张地学着张厨子走路的样子。
“你腿松,你腿都松成字母O了!”张厨子从不在嘴上吃亏,回敬林大个儿道。
我和刘师兄紧走两步跟上去,张厨子一边和林大个儿斗着嘴,一边已经从包里掏出了“早宴”——卤牛肉、大饼。
这卤肉是张厨子亲手做的,专门挑的肉中带筋的牛腱子,切成片用大饼一卷,非常过瘾。
林大个儿吃的快,见我们还没吃完,就整理了整理两个背包,把重量均衡了一下,我这时才发现,在张厨子背包后面挂着的附包里,还装着一个10寸的双耳铁锅。
随后,林大个儿打开了他原来背着的那个长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已经猜到里面是我们安保部的56式半自动步枪。那时候,铁路系统的公安还没有并到现在的公安系统,铁道部的单位都有一套自己的安保体系。工程局有铁路公安处,工程局下边的各个工程处有铁路公安派出所,工程处下各个公司、各个工地的安保工作,由这些派出所派人负责。对于一些重要项目,还会配置一些武器装备,以防不测。所以,我们工地的安保部也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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