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放完了,我看张厨子还有点不过瘾,就说:“厨子哥,剩下的也放了吧!”
张厨子从石头上跳下来,说:“不行!这他娘的还有规矩呢,就得九响。”
我们嘻嘻哈哈笑着,收拾放完的神炮。张厨子嘴上的烟还没有抽完,他一边紧吸了几下,一边告诉我们,没放的神炮不要动,他抽完烟还得把里面的火药再弄出来。
我抱着一杆放完的神炮,一边学着张厨子放炮的架势比划着,一边问他:“厨子哥,你说这个能当炮打吗?”
“打炮?这铁家伙可不行,把你老二蹭掉皮。要是打炮,还得去县城呀!这里别看不富裕,发廊的小妮子可都不错。”张厨子一边说,一边把两只手握成半球状放在胸前,屁股还一扭一扭的。
我们哈哈大笑:“厨子哥,你真没救了,简直太银荡了。我是说这里面装上点沙子钢珠啥的,是不是能当炮打猎用呀!”
张厨子眼睛瞪得老大:“呵呵,你哥我知道。逗你玩玩。用这个打猎?你给我背着呀?再说这个射程也就五米,又沉,还费药,啊——兄弟,改天哥找杆好枪,带你去过过瘾。你要是想去县城,我也能带你去,啊?哈哈……”
就在和张厨子开玩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正前方两米外的草丛忽然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动物在那里。
“什么玩意呀?”
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迈了两步,伸手扒拉开那丛草。低头一看,不禁头皮一阵发紧,就见一截甘蔗粗细、布满鳞片的黑色身躯横卧在草底下。
“蛇——”
我虽然不是很怕蛇,可猛然看见还是吓得不清,本能地往后跳去。
就在这一瞬间,草丛里的那条蛇猛地立起了前半身,我也看清了它的真实面目。立起来的蛇显得更粗,黝黑的鳞片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三角形的脑袋足有成人手掌般大小,紫黑色的信子吐出来有半尺长,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似乎充满了仇恨。
我从没见过这种黑色的蛇,更没见过这么粗的,一时懵在了那里,站着一动也不敢动。我的心砰砰紧跳,两眼盯着蛇的脑袋,生怕我稍一移动,它就猛地朝我的脸上扑过来。
就这样,我看着蛇,蛇也像是在看着我,足足僵持了有五六秒钟的时间。整个世界如同僵滞了一般,我不知道身后的张厨子在干什么,更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轰——”
猛然间,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团火光夹杂着浓烟在我眼前朝蛇头喷了过去。紧接着,蛇尾在烟中甩了出来,啪地一声抽在一块石头上。
我的耳朵被震地嗡嗡作响,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是怎么回事来,旁边的张厨子就笑开了:“哈哈哈,小山子说的没错,这杆子炮看来还真能打猎。”
就在这时,别在张厨子腰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你那里搞啥子搞?”
张厨子摘都没摘,手往上搬着对讲机,冲着腰里喊:“你们请的大仙爷爷说了,这叫九响一咕咚。”
“咕咚个锤子,看老子找你个龟孙儿算账——”对讲机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张厨子也不计较这个龟孙儿的老子骂什么,抄起装火药用的铁钎子来,蹲到地上就去捅那条大黑蛇。
我重新壮起胆子,跟着其他几个人也都凑了过来。
再看大黑蛇,蛇头被打得已经不成样子,下巴几乎就要脱落下来,那条吓人的信子不知去了哪里,原本血红的眼睛也被熏成污黑色。
张厨子用铁钎子捅了捅,确认蛇已经死了,伸手抓住尾巴就从草丛里拖了出来,喜笑颜开:“这蛇真不小,快三米了,十来斤,好菜呀!”
没来秦岭之前,我就听说过秦岭最多的是秦岭蝮蛇,就问:“这是秦岭蝮么?”
张厨子仔细端详了端详,说:“这以前还真没见过,不过肯定不是蝮蛇。管他娘的呢,晚上看你厨子哥的手艺呀!”
于是,在当晚的开工庆典上,领导的餐桌上多了个“一蛇三吃”:干煸蛇皮,蛇骨汤,红烧蛇肉。
我不是领导,但由于是新员工,为了能让领导熟悉熟悉,也被安排在了这一桌。我从小在华北平原长大,没有吃蛇的习惯,再加上这条蛇是我眼见着打死的,所以一口没吃。
不过那些肥头大耳的领导们却似乎都非常好这一口,不但对这三道菜赞不绝口,还敬来敬去。最后,张厨子端上来的蛇胆酒,被让给了一位满脸红光的副局长。
我知道,被安排在这一桌吃饭,本是领导的好意。不过,我总觉着别扭。好不容易捱到散桌,发现经过这几个小时的陪笑,脸部肌肉都僵了。
回去睡觉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1点钟。
喝了点酒,再加上白天折腾累了,我脑袋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有多久,朦朦胧胧中,我就听到外边传来了咣咣的砸门声,紧接着就有人大声喊道:“小山子,快起来,食堂出事了!”
☆、第2章 群蛇乱舞
工地的宿舍区,由几栋二层的简易楼组成。前面两栋住的是从附近村寨招来的民工,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后面的几栋是单位正式职工的宿舍,一个人或两个人住一间。我就住在最后一栋楼第二层顶头的房间,紧靠着下楼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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