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消防安全,食堂和厨房建在了宿舍区之外的一个小山脚下,和宿舍相距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在食堂的前面,是一个小广场,地面经过了硬化,并且架上了两个篮球架子,晚饭后经常有人打篮球。
我睡得正香,被砸门声和喊声一惊,一翻身坐了起来。刚醒来时,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才发觉外面已经越来越复杂。
看来,是真地出了什么大事了!
我慌慌张张穿上衣服,两步跨到门口打开门,正看到有好几个人在匆匆下楼,我快步跟上,问他们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呀,听说食堂里不知从哪儿来了好多蛇。”
听说话的语气,似乎,他们也不太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出事的地方在食堂。于是,我跟着大家一块儿朝食堂跑去。
食堂前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都冲着十几米外的食堂里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往那边靠近。
我朝食堂望去,乍一看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再隔着玻璃门仔细往里一瞧,后脊梁不禁一阵发凉。
初升的太阳,隔着食堂透明的大门将阳光洒在食堂的地面上,反射回来的却是花花绿绿的一片颜色。各种大小的蛇,绿的,花的,黑的,白的,互相缠绕着,几乎爬满了食堂的整个地面,甚至有的都爬到了餐桌上。
奇怪的是,在食堂外面,却一条蛇都看不到。
“唉——唉,你看,那条大的都把冰箱的门拱开了——”
“这些蛇,都哪里来的呀?得有好几千条,这食堂以后还能用吗?”
“赶紧点火连食堂都烧了行了,一会这些蛇都爬到宿舍去了。”
人们吵吵嚷嚷,一说到宿舍,大家都担心起来。
“食堂管事的张厨子呢?让他点把火烧了行了,再盖个新食堂。”有人起哄。
“张厨子被蛇咬了!”不知谁回答了一句。
“高总来了,高总来了!”
人们正议论着,项目部经理带着项目上其他几个“总”级的人匆匆赶了过来。
项目经理姓高,酒量也出奇地高,昨天晚上至少喝了有一斤半五粮液,这会儿除了眼睛有点红外,啥事都没有。
高总看来是已经了解了情况,过来对大伙摆了摆手说:“大家别待在这个地方,万一蛇出来再伤着就麻烦了,咱们医务室血清有限。”
“别的地方也不安全呀!一会这蛇跑宿舍去了!放火都烧死行了。”有人说。
高总和其他几个人商量了商量,然后抬起头问大家:“大家有什么办法?最好别烧,蛇有灵性,烧死不好。再说,咱才开工,就把吃饭的地方烧了,多不吉利?里面还有几个满满的大煤气罐呢,炸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没别的法子?”
我努力转动脑筋,回忆着上了十几年学所学的有关蛇的知识,也没有想出驱走这么多蛇的办法。正在我为自己身为工地上最年轻的知识分子都想不出办法来而自我惭愧时,有人说话了。
“唉,俺们这里有个半脸翁!会治蛇。”
说话的是一个来工地打工的中年汉子,叫鲁旺。
鲁旺的家,就在工地不远处的一个山沟里。山里修铁路,招了很多当地的民工。鲁旺也是听到工地招工,来这里打工的,在工地上的碎石场运石料,一个月400块钱,管吃管住,这已经是当地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了。
“谁?说说。”高总亲切地迎上去,拍了拍鲁旺满是石头粉的肩膀。
“对,这里的老乡肯定有办法,蛇扎堆儿的事儿山里多了去啦。是吧,老鲁?”听到鲁旺说有办法,大家都像遇到了救星。
面对工地最高领导的鼓励,鲁旺显得有些紧张,咽了咽唾沫,结结巴巴地说,从这里翻俩山头,有个小村子叫仙姑寨,住着个老猎人,年轻时打猎让兽挠了脸,只剩下半张脸,人们叫他半脸翁。别看一半脸没了,这个半脸翁打猎却有一套,尤其会逮蛇,还会驱蛇。只要把他找来,这些蛇应该好对付。
鲁旺还表示,如果能成,他愿意去请半脸翁,顺利的话太阳下山之前就能赶回来。
高总当然非常高兴,回头对身边的人说:“去给老鲁拿点钱和吃的,路上用,再找个伴儿一起去,快去快回。”
“不用,不用,路上都是山,不用钱,吃的也不用,山里饿不着。伴儿也不用,我一个人走得更快。”鲁旺说着,转身已经走了。
山里的人,真是淳朴呀!
高总朝着鲁旺走的方向,喊了声“小心点”,低头看到保卫部的负责人,说:“林大个儿,你找几个人守在这里,备点汽油之类的,要是蛇往宿舍这边爬,就点火吓唬吓唬。让其他人都散了吧!我去安排下,临时弄个食堂,这么多人不能不吃饭呀!”
高总说完,领着几个人也走了。
现场的指挥权就落在了他口中的这个林大个儿手里。
林大个儿,三十二三岁,其实顶多只有一米六,大家为了调侃他,却都叫他大个儿。他不但不生气,还非常习惯这个外号,平常都自称“大个儿”,动不动就说:“当年,转业前,大个儿我在部队上,那可是特种兵呀……”
“哈哈,大个儿,你肯定得当特种兵,不光是特种兵,你还是特种人呢,微缩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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