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被什么秽物盯上,驱鬼师家族的成员出生向来不会到处宣扬。只有等满上三周岁,会办一次宴席,那时以后,方能开始学习驱鬼术,出门见见世面。
南宫漓的小孙子与南宫杏特别投缘,两个就像亲生兄弟一样。
杏住进南宫漓家后的半年,南宫漓的小孙子就出生了,杏对这个对他来说柔弱到一根手指就可以掐死的小婴儿十分喜爱,把他当是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小婴儿也很喜欢南宫杏,口中虽然只会说咿咿呀呀,却是一种足够令南宫杏这只妖怪也感到温馨的独特语言。
杏坐在凉亭中,耐心等候南宫漓拿酒。
他现在已经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放松了戒备,却不知身后的危险。
南宫漓趁他不防备之际,将他关入凉亭边的一间小屋里,贴上三张符咒,封印住了他。
按从前的他,完全可以挣脱封印,可就这一年里,他为了不让南宫漓为难,不曾杀害过任何一条人命。
杏被封印后,原本在屋内一直熟睡的小孙子突然醒来哇哇大哭。不管是喂也好,哄也罢,就是不肯入睡,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
在忧愁郁闷之中,南宫漓意外地发现,只要他们一提南宫杏这名字,小孙子就不哭了。
于是乎,一家老小只好一直对他唤“南宫杏、南宫杏”,久而久之,“南宫杏”便成了他的名字。
第二十话 杏(二)
2014-08-21 12:11:16
4
一百多年后。
无惑被南宫玖麋邀来说是“品茶”。
两人坐在寂静的庭院中,可以看到远处的小木屋,就是通往竹林的那间。
无惑悠然将茶杯口轻碰着自己的唇,淡淡地问南宫玖麋,“叫我来单单就是品茶吗?”
“呵呵,当然不是,”南宫玖麋轻轻吹去茶上腾飞的热气,隔了很久才问,“你有听说那边土地庙的事吗?”
“什么事?”
“接二连三有人被杀,只剩一堆尸骨。我想……你一定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
“哦,你说的是那只树妖吧,”
无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正要去找他。”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嗯。”
谈话间,突然一片雪花悄然划过他眼前,静静地飘入热腾腾的茶水上,瞬间融化了。
紧接着,两片、三片的雪花都落了下来。南宫玖麋伸出一手去接,嘴里喃喃着,“下雪了啊,怪不得总感觉冷冷的呢。”说着,他收回手,在掌心中哈了一口暖气,再瞥过眼去看无惑。
只见他才穿了一件黑色薄衣,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不过转念想想也是,毕竟他不是人。
“你知道那只妖怪是哪来的吗。”
在这时,南宫玖麋边问边又朝木屋那里看去。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有意不回答似的。
见无惑不说,南宫玖麋便继续讲了下去,“是因为你啦,要不是你上次为了那架古琴,连带新符咒旧符咒都撕了,现在也不会酿下大祸!”
“噢,原来是那样。”
“我说你,明明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还这么无所谓!咳咳,那天是因为我没有太在意,忘记了爷爷临终前的嘱咐,你撕掉的其中三张符咒,是用来封印屋中地板下一只银杏树妖的……喂,你在听吗?”
面对不知何时变得罗里吧嗦的南宫玖麋,无惑淡然地摇晃茶杯,看茶水倒映天空中纷纷白雪飞舞,仿佛是这瓷杯中的景物一般。
“咳咳!咳咳!”
南宫玖麋重重咳了很多声,正准备把无惑手中的茶杯抽走时,无惑突然开口说话了,“怎么不继续讲了,我在听着呢。”
“你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不在听呢。”
“封印屋中地板下一只银杏树妖的,然后呢?”
“然后,就是因为你!那只树妖在你走后不久就忽然变成一团黑气朝土地庙飞去了!”
“看来他是有意要避开我的啊。”一抹少见的阴笑在无惑脸上显露出来,他的双眼依然未移开茶水的倒影。
“麻烦你不要再开这么冷的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若让我那父亲大人知道了,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这一次,似乎是有史以来无惑第一次看到南宫玖麋露出如此苦恼的表情,平常纵使再有心事,也不会完全放到脸上。
“不急,我会带走他的。”
“你当然不急,你又没人管……”南宫玖麋无力地将手撑住头,“希望我家老爷子走远点抓鬼,那样的话,树妖之事就不会传进他耳朵里了。”
伴随他的话音消失,雪开始越下越大,枯枝、房瓦、田野、陆地上都积蓄了不少,世界又变得安静许多。
因为宁静,万物也跟着沉睡,也许是怕打破这洁白无瑕的世界。
然一棵枯死了一百多年的银杏树,竟在此时重新绽出了嫩叶,寒风吹打叶子的声音,像是树在狞笑。
5
傍晚,天已暗下,细雪飞扬,路上来往的行人匆匆散去。
只有一个小男孩还在悠悠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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