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接道,生人回避。要避不避,后患自理。”五知手里撒着白纸钱,在前头带路,嘴里喊着葬号。
大雪片子在旮旯地上铺了厚厚地一层,夜里不用打灯,整个旮旯地里也一片光亮。放眼望去尽是雪白色,抬棺材的八个铁汉子每一步都踏出来一个雪坑,脚步声吱吱呀呀的响。铁汉子们咬着牙,扛着棺材,板着脸,薄棺材虽然不太重,可是耐不住这天冷,几个铁汉子身上都禁不住打颤。
“疙瘩头,这咋个还不到啊?没摸瞎走差路吧?”一个扛着铁锹的小铁汉子冻得全身直打哆嗦,忍不住问道。
“话匣子,就你话多,有五知前面带路咱还能走错吗?就那坟地你又不是没去过?特近!再一会儿就到了。”老疙瘩头也抖着身子,回头对话匣子训喝道。
话匣子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坟地俺是知道,要是在平日里让俺跑上个七八回也没啥子事,可这股子的天太冷了,咱们再多走会估计都得冻成冰人喽。”
“你就别操那份子心了,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怕你怕啥子。走好你的路,这半夜三更路上的脏东西可多,别让小死魂儿把你吊去!”老疙瘩头搓了搓拳头,对着话匣子催促道。
“大伙都跟上,旮旯地里不干净,小心点儿,别掉队喽。”五知也回头喊了一嗓子,提醒了一下大家。
一群人一听这话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你靠我我靠你的往前走着。
话匣子平日里就爱拉呱,这个时候大伙儿都专心走路,见没人搭理他了,就向着四下里张望起来,瞅瞅左边,瞧瞧右边。
“老疙瘩头,你快瞧,那是啥子个东西?”话匣子眼睛盯着左边的雪地紧张地叫道。
话匣子这一叫,把大家伙儿都惊动了。所有的人都向着话匣子指的地方看过去。在左边雪地的远处,果然有一个半米多高的小芽孩在雪地上缓缓走着。这个小孩儿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身上泛着绿光,看起来非常诡异渗人。
“别瞎闹了!”五知也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那小芽孩,旋即对着铁汉子们催促道。“大晚上啥东西都有,该走路的走路,别惹那啥子。”
五知这一催促,大家也不敢停下来再看了,又走了起来。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坟地。这是村子里仅有的一块坟地,老老辈辈的人死后都埋在了这里。五知东瞅瞅,西瞧瞧,在雪地上画出了一块空地,冲着几个铁汉子说道:“就从这里挖个两米深的坟坑吧。”
铁汉子们听了五知的话后,也顾不上歇息,抄起铁锹就往地上铲去。旮旯土冻得比石头都硬,一铁锹下去,根本弄不下多少土来。十几个铁汉子一点点的往下铲土,用了半天的功夫才挖出来一个宽一米,深两米的坑。
等把坟坑挖好了,铁汉子们的手冻得都快和铁锹杆黏在一块儿了。五知见这天气实在太冷了,也不再讲究什么丧葬礼仪,吩咐几个铁汉子,直接把棺材给推到了坟坑里。
“埋土,埋土,埋完了回家睡热炕头去,再呆下去咱都得冻死了。”话匣子嘴里抱怨道,见棺材一进到坟坑里就铲了一刨土往里填。
十几个铁汉子也冻怕了,拿起铁锹,把挖出来的土又向着坟坑扔去。
几铲土下去,棺材已经埋了半个。话匣子刚刚又往里扔了一铲土,打了一个哈欠,忽然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话匣子,话匣子,别拿土砸俺当家的。”话匣子一回头,看到了老刘头的婆子大舌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话匣子吓了一跳,见是大舌婶又镇定下来,停下手里的活儿,说:“大舌婶,你咋来这了?男人出葬你一个管家婆来干嘛?这不合村里的规矩,是不吉利的。”
“咋不和规矩?俺就来陪俺当家的,你甭管。”大舌婶说着竟然向着坟坑走去。话匣子连忙伸手去拦,却扑了一个空,再转身看大舌婶的时候,大舌婶已经跳到了坟坑里。
“五知,五知,快救人,别埋了。”话匣子眼见大舌婶趴在了棺材上,连忙叫道,又发疯了一般推开了正在埋土的铁汉子们。
“话匣子,你发什么飚?自己偷懒不埋,还不让别人埋了?”在一旁和五知闲聊的老疙瘩头走过来,喝道。
“话匣子,咋个了?救哪门子的人?”五知也走到了坟边,看了看话匣子。
话匣子急的嘴唇直打哆嗦,指着坟坑说:“大舌婶,大舌婶....在坟坑里。”
“放你妈的狗屁。坟坑里哪来的人?人不大还学会扒瞎了,再胡说八道我让你老爹割了你的舌头。”老疙瘩头直接发火了。在旮旯地里,可经不住话匣子这样吓。
话匣子指着棺材,快急的哭了出来,说:“真的,谁扒瞎谁是小狗!刚才大舌婶还跟我说话来呢,说完就跳进了坟坑,这不还趴在棺材上吗?你们快拉她上来啊!”
五知向着坟坑里看了一下,然后走到了话匣子的面前,伸出手冲着话匣子的人中穴上掐了掐,对着话匣子说:“这下还能看到吗?”
话匣子扭过头,又向坟坑里看去。
“咦?奇怪?大舌婶咋不见了?刚才明明在那啊。该不会跑棺材里面去了吧?”话匣子摸着后脑勺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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