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知给话匣子打了一个手势,让话匣子闭上了嘴,然后又掏出洋火,点着了一根旱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五知,咋的了啊?”老疙瘩头看着五知皱起了眉头,心里明白是遇到事儿了,忙着凑过来问道。
五知将嘴上的旱烟夹在了两指间,叹了一口气,小声说了句:“大舌婶八成也出事喽。”
“大舌妹子能出啥事哈?”老疙瘩头有些迷茫嚷道。
五知又唉了一声,说:“老疙瘩头,你先留在这里看着棺材点,我带两三个汉子回去看看大舌婶。记住,先别埋棺材了,等下可能要一埋埋两个喽。”
五知喊了话匣子,又挑了三个铁汉子,急匆匆地往村里赶去。
来得时候扛着棺材走得比较慢,往村里赶的时候可就快多了。几个人几乎是在雪地上小跑,没多大的功夫就跑到了大舌婶的家里。
大舌婶家的大门还敞着,屋里也亮着煤油灯。话匣子在外面喊了几声大舌婶,可没听见有人回应一声。
“不用喊了,闯进去吧。”五知心里着急,顾不了那么多规矩了,带着几个铁汉子闯进了大舌婶的屋里。
话匣子刚推开屋门,往屋里一瞧,就吓得嗷了一嗓子。屋里倒了一把凳子,大舌婶把自己的脖子用腰带吊在了房梁上,舌头都快耷拉到下巴了。
“五知,大.....舌...婶,这.....是咋了?”话匣子平日里爱说点闲话,但是人还是善良老实的,见到大舌婶上吊死了,心里堵得慌,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眼里直掉泪珠。
五知慌忙跑到大舌婶旁,用双手将大舌婶给抱了下来,把手指放在大舌婶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说:“大舌婶啊,大舌婶,你干嘛这么想不开呢?”
几个铁汉子也凑了过来,蹲在大舌婶的尸体旁,问五知这事该咋办。
“还能咋办?弄旮旯地里埋了呗!我看这大舌婶是铁了心要和刘老叔在一起,魂都跑到刘老叔的棺材里去喽。”五知拍了拍话匣子,说道。“我看咱们就把大舌婶抬到坟地里和刘老叔埋在一起得啦,也正好圆了大舌婶的愿。”
“五知哥,你是村里最明白的人儿,你说咋办咱就咋办。”话匣子抹了抹眼,应承道。
五知起身站在凳子上将大舌婶上吊用的绳子解了下来,装在了大舌婶的衣服里,又找了把木梳,给大舌婶梳了梳头发,然后找了一床棉被将大舌婶的尸体裹了起来。
“话匣子,刚才大舌婶在坟地里给你说话来,这尸体就先由你来扛吧,半路上你扛不动了,咱再换人儿。”五知看了一眼话匣子,说道。
话匣子点了点头,弯下腰就扛起了大舌婶的尸体。扛着一具尸体半夜的走隔谁谁也害怕。话匣子胆子也不大,可是一想到大舌婶无儿又无女甚是可怜,平日里对自己也不错,身上就多了一股劲,也没啥害怕的了。
话匣子扛着大舌婶的尸体,五知前头撒着纸钱开路,又沿着原路返了回去。
走到半路上,话匣子的体力撑不住了,又换了一个铁汉子扛尸体。话匣子弯着腰喘了一口气,直起腰刚要走的时候,随意一转头,又看见了那个穿绿衣的小芽孩。
这回穿绿衣的那个小芽孩正蹲在雪上,伸出手指在雪地上画着什么。话匣子这回没敢多看,扭过头,就跟着五知往前走。
话匣子刚走了两步,忽然右脚脖上发麻,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竟然动弹不得。话匣子猛得回头看去,只见刚才那个绿衣小芽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伸出了一只泛着绿光的小手抓住了话匣子的右脚脖。
小绿孩等话匣子转过了头,冲着话匣子笑了笑,发出了咯咯的声音,随即又伸出另一只小手,指着那片它刚刚画过的雪地。
“五知,五知.....”话匣子吓得脸都白了,慌着喊了几声。五知和几个铁汉子听到话匣子大叫,连忙转身。
五知三两步迈到话匣子跟前,低头看到了那个小绿孩,喝了一声:“哪家的野孩子?还不滚回去!”
这一声大喝洪亮无比,旮旯地里顿时仿佛清明了许多。小绿孩被喝得哆嗦了一下,松开了小手,往后跑得远远的。
“那是啥子东西?为啥子抓俺?”话匣子嘴里的两排牙打着颤,问道。
五知并没有搭理话匣子,眼睛盯着那个小绿孩看。小绿孩虽然躲得远远的,可是那只小手还在指着它画画的那片雪地,看那样子好像是想让话匣子去看看。
“走吧,这事明早个儿我再给你说清楚,先去把大舌婶葬了吧。”五知拽着话匣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远处的小绿孩望着离开的人,眼里好像有点失望。不一会儿,又开始蹲在雪地上用手指画了起来。
当五知带着铁汉子们赶到坟地的时候,老疙瘩头那几个人正蹲在地上歇息,见到五知过来,都慌得站了起来。
“五知哥,你咋让人扛了床棉被来啊?难道还怕老刘叔在下面冷啊?”铁汉子里眼尖的人一眼就瞅到了裹着尸体的棉被,随便问道。
“大舌婶也过阴去了,五知说大舌婶想和老刘叔埋在一起。俺几个就把她的尸体给扛来了。”五知还没说话,话匣子就忍不住诉说道。
那个扛着尸体的铁汉子,将尸体放在了雪地上。十几个铁汉子围过来一看大舌婶真得也死了,都哀叹了起来,个个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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