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一向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这不奇怪,你要是不兴奋,那才是真有病了呢。”我被胖子气笑了,这个天然呆,别看平时混不吝的莽撞相,可每临大事有静气,总是能给我平添几分底气,“喂,妹子,有兴趣看看你从未看过的审鬼的景象吗,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沒这店了啊。”胖子成心和沈涵逗咳嗽,故意大声问她,沈涵摇摇头:“对不起,我好奇心不强,你们还是留心自己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涵在月光下楚楚动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我,令我心头一热,大事当前,最忌心浮气躁,荷尔蒙泛滥,所以,我收回心神,调整了一下气息,转而走向那具尸体,我点燃死者手中的白蜡烛,然后在红绳和雷击木围成的绳圈外面的东南西北四角,用五雷油池火符纸分别摆出了乾、坎、离、震四卦象,摆好四卦之后,我我后退三步,手捻三炷香,对着绳圈里的死尸开始默祝:素气九回,制魄邪奸,天兽守门,娇女执关,七魂和柔,与我相安,不得妄动,看察形源,若汝饥渴,听饮月黄日丹,若常行之,则魄浊下消,返善合形,合有七神,欲令人长生,魂兮,归來,我这最后一嗓子喊出去,就感觉四周阴风骤起,刮得雷击木和红绳圈剧烈抖动,那些摆成乾、坎、离、震四卦的五雷油池火符纸也猎猎作响,却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摁住,符纸仍保持着卦象原貌,并沒有四下纷飞,目睹此景,我和胖子不禁啧啧称奇,这个困住死者三魂七魄的阵法是《阴符藏经》第二卷中记载的拘三魂制七魄阵,此前我和胖子只是在黎叔儿的连哄带吓唬下,死记硬背地记住了阵法的布局和口诀,沒想到今天还真就派上了用场,不过,我们毕竟是初次使用此阵,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不知道此阵是否真的能困住死者的三魂七魄,否则的话,我和胖子就只能利用体内摄魂珠的强大力量,将其吸入体内、以免伤害到沈涵等人了,我默祝完毕,就见死者手中的白蜡烛火苗猛然变长,转瞬又爆出一个璀璨的灯花,旋即在两个鼻孔处冒出两道黄豆粒大小的白色气态状小球,小球离开鼻孔后,越变越大,渐渐显出一个金黄色的人形影子,那个人影越变越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男子,赤身**,正一脸茫然地飘在半空,对着自己的尸体发愣,片刻之后,那个魂魄显然回忆起了自己被一枪毙命的可怕一幕,整个魂魄猛地散发出一片血雾,就好像被子弹击中爆裂的西瓜一样,随后,那个魂魄一双血红的眼睛转向我和胖子,嘴里发出一声凄厉地怪叫:“还我命來。”随即就猛然向我和胖子扑來,我和胖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同时紧张地盯着那个鬼魂,那个鬼魂在飞到即将越过红线的一刹那,乾、坎、离、震四卦的五雷油池火符纸猛地窜起四道火光,与此同时,19根雷击木的木楔子连同围着的红绳就像通了电一样,发出夺目的强光,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电网,当那个魂魄一触碰到电网的时候,浑身就冒出一阵黑烟,被电得发出凄惨的嚎哭声,在连续几次被无形电网阻拦后,那个鬼魂不敢再试图扑向我们,只是在绳圈里气急败坏地來回飘荡,不时以怨毒的眼神看向我们,恨不得把我们撕成碎片,见那鬼魂不再想使用暴力解决问題,我和胖子走了过去,隔着仍闪闪发光的绳圈看向那个鬼魂:“咱们心平气和地唠唠,咋样。”
“诶……”那个鬼魂看我们靠近了绳圈,嘴里发出一声闷吼,再次伸出两只鬼爪子扑向我们,结果不但又被“雷”得够呛,还被眼疾手快的胖子一把抓住了右手手腕,胖子将手一震,那个原本一脸狰狞的鬼魂就跟见了钟馗似的,当即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看着胖子的眼神也不再象吃人的饿狼,而是充满了苦苦哀求之意,我知道,胖子这是运用体内摄魂珠的力量对那个鬼魂以示小惩,而那个鬼魂在知道胖子可以将他吸入体内、使之魂飞魄散之后,心中大为惊恐,再不敢和我们逞凶,胖子见那鬼魂已经服软儿,冷哼了一声,松开了那鬼魂的手腕,鬼魂赶紧向后飘,就好像我们是吃人的魔鬼似的,“这回可以谈谈了吗。”胖子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看着那鬼魂说道,那鬼魂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可以,“好吧,说说是谁派你來的,你为啥要狙击我们,还有,抢走我们背包的同伙是谁,要准备干啥。”胖子就跟“嘎嘣嘎嘣”赤吃豆似的,将我们需要问的东西一口气全说出來了,“嗯……”那鬼魂避开胖子犀利的眼神,欲言又止,似乎在做心里斗争,“你可以不说,但你将被一直困在这里,直至神形俱灭,魂飞魄散,你已经为你的雇主这辈子已经为你的雇主现身了,还要搭上下辈子吗,你自己考虑吧。”见那鬼魂纠结不已的样子,我趁势又给他施加一重压力,“我……说,派我们來的,是洪金烨洪老板”那鬼魂犹豫了一下,很费力地吐出了一个我们已经近乎遗忘的名字。
第203章 人间血池(上)
一听到洪金烨的名字,我和胖子的眼皮都是一跳,这个头罩天骄建筑开发公司董事长、雅克什市政协委员、市十大杰出企业家光环的洪金烨,此前我们在雅克什也间接地交过手,并且对他唆使侄子洪卫东强行拆迁、将胖子家的平房区改成以北方药业为掩护的养尸地,以及黎叔儿在夜探其别墅时被一神秘人打伤魂魄的斑斑劣迹了如指掌,此前他已经屡次欲对我们不利,但都被我们一一化解,双方互有胜负,但与具有深不可测的邪教金丹教背景的洪金烨想比,我们无疑是处于严重劣势,可是,我和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洪金烨为什么一定要死乞白赖地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或内幕是我们所不了解的,“你说下去,你们是咋知道我们行踪的,又咋会在这里设伏狙击我们的,还有,韩老六是不是你们杀的,你们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连珠炮似的频频向那鬼魂发问,那鬼魂似乎被我问得有点发蒙,看着我张着嘴,不知道该从哪里答起,“凯子,凯子,那啥,我看你丫不象警校毕业的,倒像是祖传骂街的,你问这么多,把这小子都整蒙噔(东北方言:糊涂)了,得了,你一边呆着吧,我來问。”胖子见我有些急躁,赶紧拦住我,继而曼声细语地和那鬼魂拉呱起來,原來,这鬼魂叫鹿惠正,齐齐哈尔人,是大连某步兵师服役三年的退伍军人,是师里有名的特等射手,就因为家里沒人又沒钱,既沒能留在部队转为职业军人,退伍后又沒能在齐齐哈尔找到合适的工作,一气之下,鹿惠正跟着几个朋友到北京一家保安公司当起了保安,进去后才知道,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替一些政府部门非法抓扣上访人员,鹿惠正明知道干得是非法勾当,但因为公司薪水丰厚,他也就昧着良心挣起了伤天害理的黑心钱,数月前,由洪金烨出面联系他们公司,要求帮着抓扣一批因与北方药业就土地征用补偿问題产生纠纷而到北京上访的雅克什市居民,鹿惠正受公司指派,不仅成功地将那批混杂着妇女、老人的上访居民“一网打尽”,还负责用面包车将这些人押运回雅克什市,而在雅克什市负责接收这些上访居民的,正是洪金烨的侄子洪卫东,地点就在新建成的北方药业的新厂址,,那个原來胖子家的平房区,现在已经变成了秘密的养尸地,在大楼上冷眼看着鹿惠正、洪卫东他们拳打脚踢地将那些妇孺老人赶下车的时候,并沒有过多留意那些恐惧、愤懑的上访居民,有市委撑腰,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草民,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让这些讨人厌的刁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以便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題,让他兴趣的,是那个走路、站立都带有职业军人痕迹的年轻人,从他那笔挺的身姿和打人时强劲的爆发力,洪金烨断定这个保安应该是名军人,于是,他给洪卫东打了个电话,让其探探鹿惠正的底细,洪卫东借着付劳务费的机会,几句话就套出了鹿惠正的底细,一听鹿惠正特等射手,洪金烨顿时眼睛一亮,由洪卫东出面拉鹿惠正加入北方药业,并开出了令鹿惠正都不敢相信的高薪,接下來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鹿惠正踢开北京的东家,扑入了洪金烨的怀抱,进入北方药业,鹿惠正被任命为北方药业的射击队的队长,专门教那些面有戾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年轻人学习射击,呆的时间长了,鹿惠正渐渐发现了问題,这北方药业偌大的厂子里根本看不见生产药品的车间和设备,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戒备森然、巨大密封的厂房,至于里面是干什么用的,他一无所知,而且,他还发现,不管是多么桀骜不驯、横行霸道的亡命之徒,对于洪金烨都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只要一碰到洪金烨,马上都毕恭毕敬地垂手敬礼,噤若寒蝉,终于,有一天,洪金烨把鹿惠正单独叫到办公室,要他履行入教仪式,他还很纳闷,心说入什么教啊,这北方药业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事儿啊,可是,当他跟着洪金烨进入以书橱为暗门的密室后,穿过弯弯曲曲直通地下的暗道,最后來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摆放着各种面目狰狞的雕塑,中间则有一张硕大的、摆放着猪头、香烛、各色水果等贡品的供桌,当鹿惠正进去以后,才发现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年轻人,其中就有他射击队的队员们,随后,洪金烨让鹿惠正也站到那些人的队伍里,并跟着站在供桌前面的点传师,,一个60多岁的老头念入教试验,并发下毒誓,一日入教,终身不退,违者甘受血池地狱的惩罚,看着这些封建的、落伍的、类似青红帮时代的古怪仪式,鹿惠正憋着乐,好歹跟着走了个过场,也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队员因为父亲瘫痪在床,强烈地要求放自己回家伺候父亲,并保证不会向任何人说起北方药业内部的事情,不想第二天那个学员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鹿惠正心存疑虑,又不敢私下乱打听,而那些先前进药厂的队员似乎知道点儿什么,却都三缄其口,一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话说这天,洪卫东约他在药厂职工食堂喝酒,席间,洪卫东有意无意地提起失踪队员的事儿,鹿惠正借着酒劲儿,就半开玩笑地问洪卫东:“二老板,我那队员是不是让你们给做了啊,要不咋活不见人是不见尸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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