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真要搬家啊,那以后我们咋联系你啊?”看着黄三叔真要走,我心里还真就有些不舍,这家伙虽说有点儿嘴馋,但心底不坏,而且这段日子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快乐。我这人天生就是这种喜聚不喜散的性格,总想着好朋友能够朝夕相处,对酒当歌,所以一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黄三叔了,心里真的有些黯然神伤。
胖子看来也不好受,但他天生的乐天派,总是能够看到事物积极的一面:“哎呀,不至于吧,黄三叔走了还能不回来啦?无非就是避避风头嘛,权当短期旅游了,是吧,呵呵。”
黄三叔一脸苦笑:“我们可能得回趟长白山,将这些情况禀报胡三太爷,再听候三太爷的法旨,短期恐怕真就回不来了。而且,我看那洪金烨绝非善良之辈,俗话说暗箭难防,你们不妨也出去躲躲,可别着了他的毒手啊。”
“嗨,别惦记我们,我们哥俩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没事。倒是你,照顾好自己,山水有相逢,咱们肯定能再见面。”我强颜欢笑地安慰真情流露的黄三叔。
“就是,长白山又不远,没事儿我们哥俩就去看你,顺便拜会一下三太爷,据说他老人家能续仙骨,老霸道了,要是能传给我,那飞爷第一个就拿黄金叶(香烟名)……操,整岔辟了,是洪金烨,飞爷就拿他开刀,整的他裤衩子都穿不上,呵呵。”胖子确实天赋异禀,本来挺悲情、挺煽情的桥段,他愣能给你改成爆笑的无厘头,服了。
黄三叔一笑,拱拱手,借着土遁回去了。
送走黄三叔,我和胖子也无心再吃小鸡炖蘑菇,一人点着一根烟,对坐着玩儿对眼。
半响,胖子打破了沉默:“你说咱哥俩是不是天伤星转世啊,这咋老能惹祸上身,躺着都中迫击炮,我日。”
我无奈苦笑:“这大概就是命数吧,你丫也别抱怨了,你忘了你的身份了?你现在也是17组的正式成员了,打击邪教是你的职责,就算洪金烨不找咱们,你都应该主动去调查他,并将他绳之以法。”
“滚犊子,别跟我这儿唱高调。”胖子作势要抽我,“咱们算啥警察,连把王八盒子(对侵华日军佩戴的“大正十四年”式手枪的蔑称)都没有,要是有把枪,爷坐地就把洪金烨、洪卫东那帮孙子全突突了,一个不留。”
“呵呵,你觉得就凭洪金烨的道行,他会在乎你手里的那块铁吗?”我懒洋洋地用眼睛一翻胖子,“一个洪卫东都快那咱哥们玩残了,你想想,那洪金烨得是啥成色,估计也就田总队、黎叔能和他磕一下。”
“诶,那咱们把黎叔喊上来问问咋整呗。”胖子福至心灵,脑筋转得确实快。
“对呀,说干就干。”我也是当局者迷,还真就忘了把困难推给黎叔。
说着话,我和胖子翻出那块暗藏机关的变形金刚表,将时针分针全调到零时,结果眼睛都瞪得淌眼泪了,也没看到红灯亮。
“完了,黎叔这老骗子又放咱们鸽子了。”胖子一声长叹,无计可施了。
我心下也是失望至极,心说黎叔这老灯泡子还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紧要关头居然玩起了不在服务区,行不行啊您?
眼见黎叔暂时是指不上了,田启功又联系不上,我和胖子一时之间真是一筹莫展了。
鲁迅先生有云: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说句大不敬的话,迅哥这话说着亮堂,朗朗上口,可是,当你真的直面日益迫近、却又无从防御的危险的时候,真的能感到幸福?
起码我和胖子不能,所以,我们觉得这么说简直就跟脑残的央视记者锲而不舍地追问人家“你幸福吗”一样欠揍。
我和胖子既不哀痛也不幸福,我们头痛,痛得茶饭不思,那是真痛,一点都不带掺假的,儿白。
可是,我们能做的,却只能是象鸵鸟一样坐等危险上门,因为,我们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单挑洪金烨,除非我们喝假酒了。
我和胖子惶惶不安地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洪金烨或者是他派出的打手并没有找上门来,反倒是胖子的父母,还有他们家平房区的邻居们得到一个好消息:天骄公司决定按照国家的具体规定,一次性补齐所有拆迁款,一分不差。
听到这个消息,胖子的父母和街坊们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毕竟,他们穷了大半辈子,突然一下子手里冒出将近十万块钱,那是什么感觉,范进中举啊,都乐疯了。
钱能通神,前段时间洪卫东带着钩机、黑社会,一番血洗都没能逼退保卫家园的拆迁户,但在老头票润物细无声的浸润下,三天,仅仅三天,偌大的平房区就变得万户萧条,全都搬空了。
胖子的父母也临时挤到了亲戚家凑合,还张罗着让我们也过去,我和胖子哪有那心思去凑热闹,找个理由就推脱了。
因为,洪金烨从先前的强硬突然转变为现在的怀柔,这种变化太过突兀,太过迅速,这是极不正常的。一下子拿出几千万的拆迁补偿款,他为的是什么?
首先,良心发现?肯定不是,他们的心肝跟皂染的粉尘肺似的,都黑透了,此答案不妥。
其次,为了沽名钓誉,相当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以我们对洪金烨的了解,结合坊间传闻,这厮一向低调,轻易不接受采访,肯定不会出这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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