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无声地表示反对。
“我把他撕成了碎片,躬身伏在面目全非的尸体上,开始撕咬他的肠子。那东西的味道就像大便一样。于是我扯下一块内脏吞了下去,我觉得作为狼人就该那样。我同时意识到这就是我今后生活的缩影。以腐烂的肠子为食,在树林中出没,再把腐烂的肠子吐出来,最后在一条偏僻的州际公路上丧命于十八轮汽车的车轮之下。”
“你现在看起来不错呀,”洛雷塔说。
“我离那种生活只有一步之遥了。我吃了一会儿之后,就跑到一边呕吐起来,当我折回来时,他正忙着把内脏塞进肚子。他把毛茸茸的眼球给我,让我帮他找胰腺。”
公爵咧嘴笑了,笑得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人们会注意到他的笑容而又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得了。
“那个人是伯爵。”
“那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是的。他让我抛开恐怖电影教给我的所有错误想法。这也救了我的命。”
随后车内安静下来,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所以你就跟着他四处漂泊?”洛雷塔问。
“有这方面原因。我知道伯爵有时不太容易相处。事实上,他多半时候都让人讨厌,但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待久了,如果你学会忽略他的个性,他这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且怪兽活在这个世上也不容易。身边有个理解你的人,在情况复杂的时候有人帮一把总是件好事。”
“那种情况经常发生吗?”
“多得过头了。如果你碰到稀奇古怪的事,你就回不了头了。赫克对此有一套理论,叫‘怪事相吸’法则。他以前跟我解释过,当时没太在意,不过归根到底是指‘怪事接二连三’。我觉得赫克说得没错。自从我杀了那家伙,我总能碰上邪教膜拜,恶魔和陨落之神这样的事。”
“这么说这种事太多了。”
他深吸一下鼻子,朝窗外吐了一口痰。
“随时都有。”
长时间的沉默再次在车内弥漫开来。
11
泰米利用每节自修课时间来研究复杂难懂的科学奥秘。即便她在这方面才能非凡,任务也不轻松。这是一件麻烦事,她不是特别喜欢,但它最终带来的回报使她一直坚持下来。解救上古之神的关键是要在恰当的时间和地点由合适的人选举行正确的仪式。而她手头最好的参考资料就是她妈妈收藏的三卷关于占星术的书,所以想要破解重要的天体运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书中关于阿特兰岛的冗长记述又是那么荒诞不经。此外,理查得夫人起不到一丁点儿积极作用。
这位上了年纪满脸皱纹的老师清了清嗓子。
“可以问一下你在于什么吗?”
泰米合上笔记本。“没什么。”
“我可以看看吗?”
泰米叹了口气,把神圣的笔记本递了过去。理查得夫人大略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她不知道她看到的东西有多么重要。对于一个愚昧无知的傻瓜来讲,宇宙的奥秘与一个十几岁愚蠢姑娘的胡乩涂鸦相差无几。更何况泰米习惯用小心形和笑脸点缀字母“i”和“j”。心形来白妨碍她神圣使命的蠢货。笑脸只是为了使笔记显得更漂亮。
“我跟你说什么来的?”
“对不起,夫人。”
“我说过如果我再看见它就把它没收。”
“对不起。我马上收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这个老太婆像母夜叉一样鄙夷地看着泰米。“这是自修课。我想看到的是用功学习。我说得够清楚了吗,年轻的小姐?”
泰米竭力克制怒气,可是不太成功。她半皱着眉头说:“是,理查德夫人。”
“很好。”
理查德夫人回到房间前面自己的座位上。
“阿克-菲乌-耶,乌-耶欧得-艾艾特-贝,”泰米咕哝着。
黑板颤动起来,中间裂开了细长一条缝。
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理查德夫人狠狠地瞪了大家一眼,示意不要出声,解释说这只是地基下沉造成的。
查得的座位与泰米隔了三排,他让中间的同学传过来一张便条。
“今晚我们有事吗?”上面写道。
她的回复传了回来。“是的。带上你妈妈上好的银质餐具。”
看着便条他做了个鬼脸。
泰米从桌下拽出英语书,假装看了起来,心里却想着毁灭即将降临到这个世界,尤其是降临到理查德夫人头上。
12
洛克伍德没有电影院,也没有国际薄烤饼连锁店和零售中心。但那里有两个教堂,一个摇摇欲坠的酒吧和至关重要的魏奇·威利豪华愚人高尔夫球场。这是一片贫乏的土地,上面生长的蕨类植物已经枯萎,塑料火烈鸟身上的油漆掉得斑驳陆离。魏奇·威利给球场加上“豪华”二字,因为经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他终于除掉了在第十三个球洞风车里安身的一窝顽固的蝙蝠。威利把这次“洛克伍德县骇人听闻的蝙蝠大战”铭记于心,而别人通常将其称为“威利被迫注射狂犬疫苗事件”。晚上,球场上灯火通明,方圆一百英里以内的所有甲虫和蚊子(有一次还有一群蝗虫)蜂拥而至,聚集到它们的圣坛前。当然,触须纠结的不幸事件在所难免。灯光照到的地面上到处是昆虫的尸体。魏奇·威利的豪华愚人高尔夫球场破败不堪,而且票价昂贵,但它是方圆五十英里内(除了教堂联谊会,纵情畅饮和垃圾场射老鼠之外)唯一的娱乐活动了,它已经成为洛克伍德县日益繁荣的消遣中心。而在洛克伍德这个地方,任何形式的中心都注定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辉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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