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吕(ふろ)原意是澡盆的意思。所以日语中‘お风吕に入る’是说进入澡盆中,也就是洗澡的意思了。”老陈回答得很认真。
“不懂了吧,你这是日本人的教条解释,毕竟这两字来源于汉字,汉字里面风,有风流的意思,吕字就更好玩了,一上一下两个口,实际上繁体字的‘呂’在两口之间还有一小撇,知道吗,那就是人舌头。”
老陈哈哈大笑。
“别笑,毕竟中国文化是日本文化的主要来源,再比如说,最代表日本形象的和服,实际上是真正的唐装,唐代受吴传来的缝纫风格和样式……其实,我觉得,女人穿和服的样子比赤身裸体性感多了……”
“那倒是真的,”老陈赞同道:“日本人十分崇尚一种所谓‘微妙的性感’,和服将女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独在其后领口处露出了一小块白皙的肌肤。据说,这可是和服设计的微妙之处。对于经常鞠躬向男子表现谦卑或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日本女子来说,身材的美感似乎已被消解。于是从领口露出的脖子成为了视线的焦点,特别是对于站着俯视她们的男性来说。这也是日本女性和服的领子为什么不像中国旗袍的领子那样贴于脖子上,而是常常像花瓶的瓶口一样张开的原因。”
“没品味。”我断然否决:“和服女人真正的性感决不应该是表现在床第前,在我看来,应该是表现在水里,尤其是这样的雪中‘风吕’里,喏,把一名全副武装的妙龄女孩,泡在温水里,一点根根解腰带,除绣泡,烟煴水暖中看丝带飘摇,轻解罗裙时看曼回娇眼……啧啧,这才叫境界,你们日本人不懂。”
日籍华人陈腾春教授狠狠给了我一拳。
不知不觉,泡了一晚上,困了。
我回房间向老陈道晚安时,老陈故作神秘地对我说:“我为你准备了一份伺夜礼物哦,就在你枕边。”
我转身开灯,还没等我来得及琢磨礼物是什么,礼物已经展现在我眼前。
屋子中央,榻榻米上,端坐着一个身穿纯白色和服的女人。
云髻乌黑,面庞白皙,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和服层叠,依然让人感觉得到她的曼身形。肌肤如雪,双眼若游丝。
与我的目光对接时,她朝冲我微微一笑,然后轻弓细腰,双手放在膝盖处,行了个典型的日本敬礼。
窗外雪花纷飞,那一个微笑映出了雪色,惊艳棚户。
“好香艳的礼物啊!”我赞叹道,思绪很快从惊艳转向亢奋,大步跨到女孩身边,一把将她整个囫囵抱起,径直冲向室内“风吕”。
虽然她似乎也想挣扎摆脱我的怀抱,但我反而把双臂搂得更紧,于是,她干脆把胳膊环住我的脖子,伸长脖子像是要与我成个‘吕’字。
我没有时间低头迎合她,我需要在第一时间实现我的“风吕”理想。
我用脚勾开通向室内温泉的拉门,“扑通”一下,抱着女孩跳进了汤池里。
人入汤池,身轻如燕,手臂上的重量霎时间化为乌有,只听“嘶……”的一声……
奇迹!我怀中的女孩居然消失了,连衣带肉,全都不见了,好像一块奶油冰激凌融化在滚水中。
可不是雪化汤池嘛,只见水面上浮起几块冰碴子。
“见鬼哦……”我大吃一惊,尊容失色。
“想比你是遇见传说中的妖怪‘雪女’了,”听完我的叙述,老陈满脸惊恐。
“雪女,是住在雪山里的美女妖怪,常常在雪花纷飞的晚上出现,专门引诱单身男子和他接吻,通过接吻,可以把男人灵魂冰封,然后吸走。
“这雪女万万没没想到,遇见你这么一个猴急鲁莽的色中饿鬼,直接把人家扔进热水里融化掉了,哈哈。”老陈一笑,自己把满脸恐惧一扫而光。
我还没从慌乱中出来,质问道:“你,你还笑,你从哪儿给我踅摸来这么恐怖的伺夜礼物啊?”
“什么?我?你别瞎扯,这才是我给你的枕边礼物啊。”老陈从枕头边摸起一本书,举到我鼻尖上。
——川端康成的《雪国》。
(散客月下 2008-4-26)
猫又
猫是与妖最接近的动物,日本猫更是特别妖娆,仅是它的叫声就很吓人。
很多人喜欢“招财猫”,但我一直看那家伙不顺眼,它永远举着一只爪子,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态。
作为爱猫人士,我还是比较了解猫咪的,猫伸爪多半是指甲痒痒,要找家伙来挠,我小时候曾被爱猫挠伤过腿,现在看见猫咪抬爪子就不舒服。
始终保持着抬爪姿势的猫咪,很怪异。
从东京出发,坐新干线一个半小时到达名古屋,在列车上,我看到一份名古屋旅游宣传册,才知道,原来这个城市就是所谓“招财猫”的发源地,还知道招财猫的原型是一种日本本土猫种——短尾猫,从照片上看,那猫儿居然长着兔子一样的尾巴,看上去令人很不舒服。
按照南教授的安排,为了让我能够切身体验日本传统建筑,此行我将做一名“寄宿者”,住在他朋友小源教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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