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你小心千万别碰翻这魔法坛。我去做其它准备工作。”
我回到木屋内,屋里有全套厨房设施,通水通电,非常方便,
汤锅烧一锅滚水,投进一小把意大利面,滚上三分钟,捞起来,放自来水龙头下冲洗五分钟直到面条上的粘液物尽数洗净,再用冰镇矿区水泡五分钟,然后捞起,拦腰切成两段,动手将面条曲卷成两个圈儿,摆放在碟子里,搁冰箱里凉着。
火腿肉切丝,几片银菜也切成丝,用小碟装着备用。银菜,西方人称高丽菜,我家乡桂林人称之为包包菜。
电热壶烧一壶滚水,取过茶叶、紫砂壶,泡上一壶红茶,任它在一旁晾着,完事后,在炉灶焖一小锅米饭。
再端出一只电磁炉,一只不锈钢锅……没有紫砂火锅,只好凑合用了,接线板拉出庭院,电磁炉摆在方桌中央。
搞掂!
看看表,十一点,还差一小时。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点上一枝香烟,舒舒服服坐看凯泽教授扮演的炼丹童子。
十一点四十五,我喝令炉火熄灭。
扶起累得眼花的老头回到桌前,给他倒上一杯酒,不紧不慢地说道:“再过十五分钟,东方美人降临欧罗巴。”
“美人不美人我已经没兴趣了,饿坏了,你的鸡还不能吃的话,我得为自己烤一块三明治。”
“别……”我连忙拦住他,不久等十五分钟吗,来,先喝一杯酒。”
十二点整,我找来两块湿毛巾,捧出瓦罐,刮除干泥,揭开罐盖,一股浓香飘出,却不见半点白烟。
汤面上一层金黄色的油腻牢牢遮住了热气。
老头毫不掩饰他的嘴馋相:“快舀来喝吧,我等不及了。”
“不行!”我断然否决,硬拽着教授回到藤椅上,岔开话题问道:
“您认为,东西方美女美的区别在哪里?”
“西方美女饱满性感华丽,犹如巴洛克建筑的穹顶,东方女子纤细苗条神秘,好像哥特式建筑的尖顶。”
“有道理。”我点头,心里暗道,所以我先不让你喝汤,让你体验够神秘与饥饿的滋味。
“我补充一点,西方女子的美艳因为过于张扬性感而没有回味,这就是我现在不让你喝汤的理由,你不觉得那汤太油腻了吗?”
“那倒是,可……怎么办呢?”
“喝酒!”
三杯红酒下肚,我起身看瓦罐。
初春时节,头顶艳阳高照,林间依旧有寒气袭人,瓦罐汤面的油腻被凝结成块,我取来刀叉,沿着汤面圆边割开油块,顺罐内内壁戳下餐叉,油块顿时龟裂,清汤泉涌而起,我尽最大努力挑出油块,扔掉,罐内鸡汤清可见底。
捧起瓦罐,缓缓将清汤倒进不锈钢锅,罐底的鸡骨料渣都不要了。
电磁炉调到猛火,清汤烧滚,卷成圈儿的意大利面滚落汤中,汤面波平浪静。
凯泽嘟哝了一句:“这么点面条,哪里塞得满肠胃,还切那么短,吝啬啊……”
我微微一笑:“吃得少,滋味好。”
电磁炉调到最低温,继续等待。
一分钟后,锅底涌出蟹沫,再端起紫砂壶,转折八卦圈往锅里倒入红茶。
茶是此前泡好,冷却在紫砂壶中的茶,一只拳头大小的茶壶仅投入了五六片茶叶,虽是红茶,茶色仅显微红。注入锅内,遇到清澈的汤水,金黄的卷面,茶色被衬得艳红了,血丝状舒展开来,似千万条赤蛇窜草丛,绕着面条回旋。
带茶色完全散尽,汤色泛起金黄。面条依然呈弯曲状,通体已变得金黄透明。
须臾,汤面再次冒起沸泡,清香袅袅,温热蒸腾。
我熄灭了电磁炉火。瞅一眼凯泽教授,老头儿目瞪口呆,表情活像是马戏团里看魔术的孩童。
我倒了两杯矿泉水,递给教授一杯,说:“漱漱口,就可以吃了。”
教授家没碗,使大号咖啡杯代用,不锈钢勺舀汤,双手呈给凯泽教授,不忘叮嘱一句:“小心,很烫。”
咖啡勺喝汤,凉得快,一匙汤入口,舌尖如红龙入彩云,霎时间艳光四射。
那艳光来自老头的眼睛,只见凯泽教授满面泛起红晕,双目流泻春光,简直像初次享受高潮的少年。
我知道,这鲜香馥郁,温润绵长的滋味,轰然一声毁灭了老头儿眼前的世界。
汤汁咽下后,天高云散,只剩一缕滑腻连接着舌尖与喉咙。
喝完第一碗,教授动手要添加,又被我拦住了。
咖啡杯底撒上几根火腿丝与包包菜丝,再用大勺浇上热汤,火腿加银菜,一红一白,一沉一浮,小勺舀起,裹着香汤慢慢咀嚼,绵香里插入两分脆香,不仅舌尖舌苔爽了,牙齿尖儿也得到享受。
第三盏,我这才捞起几根面条放进杯底,浇上汤,并嘱咐食客道:“请先含半口汤,再嚼面条。”
显然,这一口面条颠覆了凯泽教授大半生对美食的概念。
“神奇,神奇……”老头不再理会我的条条框框,一杯接一杯开始抢面条吃。
面条没几根,不多会儿就抢光了,凯泽连胜骂我吝啬,说根本没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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