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的小孩,像是吉儿跟艾比,由马格罗太太在照顾。他们拿蜡笔在墙上画。妈要我去跟他们一起玩,她说没关系,因为丹恩牧师说画墙壁没关系。
丹恩牧师也在那里,他要大家听他说话。「拜托各位……」(她模仿一个低沈的声音)「请保持冷静,『久兵』要来了,请保持冷静,等待『久兵』抵达。」但是没人听他讲话,大家都各自在讲话,
没人要坐下来。大家都在讲自己的事情,(她假装拿手机讲话)讲到气冲冲的,还一边摔东西骂脏话。我觉得丹恩牧师很可怜。(她学警报器的声音。)外头。(她又学了一次,开始很轻柔,然后提高声音再渐弱,这样重复了几次。)
妈妈在跟科摩德太太还有其他妈妈讲话,在吵架,妈妈火大,科摩德太太一直说:(用愤怒的一字一句缓缓吐出)「那--万--一--呢?--妳--又--能--怎--么--办?」妈妈一直摇头,科摩德太太还在比手划脚。我不喜欢科摩德太太,她是丹恩牧师的老婆,尖酸刻薄又霸道。
有人大叫……「牠们来了!」妈妈过来带我,那些人拿了我们教堂的长椅,再把所有的长椅一起顶在门后,「快!」「抵紧门!」(她学了好几种不同的声音。)「给我铁鎚!」「钉子!」「牠们到停车场了!」「牠们朝这边过来了!」(她转向凯儿博士发问。)「我可以学吗?」
(桑釆默斯医生看起来有点为难,凯儿博士笑着点头。我后来才知道,这个房间装有隔音设施,免得让房内的声音传出去。)
(莎朗开始模拟殭尸的呻吟。毫无疑问,这是我听过学得最逼真的,桑默斯和凯儿一定也这么认为,瞧他们看起来有多难受啊。)
牠们要来了,越来越逼近。(她又发出呻吟,接着用右拳敲桌子。)牠们想进来。(她敲得非常有力,像机械一样,咚咚咚的进逼。)大家开始尖叫,妈妈紧搂着我。「不要紧。」(她轻抚自己的头发,声音也随之软化下来。)「我不会让牠们抓到妳,嘘……。」
(现在她两手握拳一起敲,敲击声变得很混乱,好似在模拟一群殭尸同时行动。)「拴上门!」「挡好!挡好!」(她模拟玻璃碎裂的声音。)前厅门边的窗户破了。灯全黑了,大人都吓坏了,他们尖叫。
(她恢复妈妈的声音。)「嘘……小宝贝,我不会让牠们抓到妳的。」(她的手从头发摸到脸庞,轻柔的抚触她的额头和脸颊。莎朗试探地看了凯儿博士一眼,凯儿博士点了点头,她就突然模仿某种巨大的破裂声,一种低沈到像是痰要从喉咙满出来的喧吼声。)「牠们进来了!开枪,开枪!」(她发出枪击的声音……)「我不会让牠们抓到妳的,我不会让牠们抓到妳的。」(莎朗突然别开头去,看着我肩某个不存在的东西。)「小孩子!别让牠们抓住小孩!」那是科摩德太太的声音,「先救小孩!先救小孩!」(莎朗发出更多的枪响,她双手交握合成一个大拳头,朝一个看不见的形体重重击落。)艾比一直在哭,科摩德太太把艾比抱起来。V她作势举起某种东西或人,然后往墙上甩。)然后艾比就不哭了。(她又开始抚摸自己的脸,这回她妈妈的声音比较笃定了。)「嘘……不要紧,宝
贝,不要紧……(她的双手从两颊滑落到喉咙,紧缩成毙命的一箍。)「我不会让牠们抓到妳。我不会让牠们抓到妳!」
(莎朗开始大口喘气。)
(桑默斯医生上前制止她,凯儿博士举起一只手,莎朗突然停下来,双臂外抛发出枪击的声音。)
又热又湿,嘴里都是咸味,把我的眼睛螫得好痛。有双手将我举起来抱定。(她从桌于上站起来,做势要捡起足球。)把我抱到停车场。「跑,莎朗,不可以停!」(现在是另一个声音,和她妈妈不一样。)「只管跑,跑!跑!跑!」牠们把她从我身上揪开,她的手臂松开了,那双手臂大又柔软。
库什,奥可虹岛,贝加尔湖,神圣俄罗斯帝国
这房间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只有墙上的一大面镜子,应该可以确定是单面镜。我跟受访的主角对坐着,所有需要记下的就写在他们提供给我的小册子上(基于「安全」的缘故,我的抄写员必须参与访问)。玛丽亚?朱刚诺娃一脸疲惫,头发快要白了,她坚持要穿上制服来接受访谈,但她的身体却将制服的车缝线绷得老紧,看起来真恐怖。技术上来说,我们俩是单独进行访谈,不过我却感觉单面镜后头有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我们不知道会有尸变大恐慌,我们完全被隔绝。大恐慌开始前一个月,大约在美国女记者揭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营部下了一道无限期的新闻管制令,营房里所有的电视都被搬走,收音机跟手机也无可幸免,连我的廉价抛弃武手机也给收走了,里面还有五块钱预付通话费。那是我父母唯一买得起的东西,原本我想要在过生日后打手机给他们,这可是我第一次不在家过生日。
我们驻扎在北奥赛提亚,阿拉尼亚,那是我们纷乱的南部共和国。我们的正1《任务是「维护和平」,防止奥赛提亚和英格施少数民族问的种族斗争。我们展开轮调的时间点,几乎就是和世界切断联系的那时候。据他们所说,这是基于「国家安全考量」。
「他们」是谁?
「他们」是每一个人:我们的长宫、宪兵,甚至一位某天不晓得打哪儿冒出来的便服文官,那小子是个卑鄙的杂碎,有张瘦得像老鼠的脸,所以我们管他叫「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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