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比较坚固的鍊条……则是撑得比船身久一点。先前「郁金香号」被拖上岸的时候,一定把它的龙骨弄到严重断裂,等到「德马七号」开始拖的时候,我听到恐怖的哀嚎,刺耳的金属断裂尖嘎声。不夸张,「郁金香号」断成两截:船头还留在岸上,而船尾被拖回了海上。
一切都结束了,「德玛士号」卯足全力,把「郁金香号」的船尾拖进入深水区,「郁金香号」翻滚了一阵,几秒之间就沈没了。船上少说有上千人,船舱、走道和甲板上一丁点儿可站人的地方都挤满了,船只沈没时舱内的空气被挤压排出海面,整个过程发出了巨大的嘶鸣声,完全掩盖了落海溺水人们的喊叫。
为什么这些难民不待在搁浅的船上,然后把梯子收起来,这样殭尸就爬不上去了?
这些都是后见之明,当晚你又不在场,从船厂到岸边都挤满了人,发狂的群众冲向海边,陆上的大火照亮了他们的背影,好几百人想要游到船上,海面上浮满了游不到船上的淹死鬼。
有好几十艘小船来回穿梭,把陆上的人载到大船上。有的船员会说:「钱拿来,把全部家当交出来,我就载你过去。」
所以钱还是管用?
不只是钱,还有食物,或是任何对他们有价值的东西。我看过一艘大船的船员只收女人,年轻的女人;还有一艘只收浅肤色的难民,那些杂碎举起手电筒照亮每个登船难民的脸,唯恐像我这样的黑仔混上船。我甚至还看过一个船长,站在船的登船梯上,挥着枪鬼吼:「没有位阶的人不许上来,我们不收贱民。」贱民?社会位阶?谁还天杀的会有这种想法?更难以相信的是,竟然有些老人家听了这话就放弃排队上船了!你相信吗?
我只是在强调最极端的负面案例,你了吧。要是这世上有一个奸商或恶心的变态狂,应该就会有十个善良端正的人,他们品行无瑕,不会得报应。很多渔民和小船的船主大可载着全家人逃命,却选择涉险一趟趟往返接驳群众。你想想他们所冒的危险:被夺船害命、遗弃在岸上,还可能被水底一狗票的殭尸攻击……
危险的种类太多了。有些难民已经被殭尸咬了,身上感染了尸疫想游上大船,却在溺毙后复活成为殭尸。那时是退潮时分,水深到正好足以淹死人,但也浅得够让殭尸站在水底就能搆到水面的生人猎物。许多游泳的人突然消失在水面下,船上的乘客被拖到水底,使得小船也一起翻覆。不过还是有营救的人持续回到岸边,也有人自大船跳下抢救落水的人。
这就是我获救的经过。我当时也试着要游上大船,那些船看起来很近,其实很远。我是游泳健将,但是从保纳格尔一路跋涉,加上一整天为了生存而搏斗,我连用仰武漂浮在海面的力气都快没了,当我快游到船上,想要呼救的时候,肺已经喘不过气了。船边没有舷门,我接近的是光滑的船侧,我敲着钢板,用尽最后一口气呼叫。
我沈入水底的那一刻,感到有只强壮的手臂搂住我的胸口,「我命休矣,」我心想,「就现在了。」我以为我会感觉到利牙咬进我的肉,没想到,这只手臂没把我拖向水底,反而将我拉出水面。我最后被送上了「威尔佛?葛伦飞爵士号」,这船以前是加拿大的小型海岸巡逻艇。我试着解释,跟他们道歉,说我没钱,可能要用工作来抵旅费,什么工作都行。听我这么说,船员只笑了笑说:「抓紧,我们要启航了。」船行时,我感到甲板在震动,还倾斜摇晃了一下。
一路上看着被我们抛在后面的船,让我很难过,有些船上受感染的难民开始复甦了,有些船更成了漂浮的水上屠宰场,就连停泊在岸边的船也着了火,人们不断往海里跳,许多人沈入水面就再也没起来了。
托皮卡,堪萨斯州,美国
不管以什么标准来看,莎朗都称得上是个大美女。她有t头红色长发、闪亮的绿色眼睛,身材像舞者,又像战前的超级名模。除此之外,她还像四岁小孩一样天真无邪。
我们在萝丝蔓疗养院,这里是专收性格凶暴儿童的社福机构。在这里,由萝柏妲?凯儿博士负责照顾莎朗,她说莎朗这女孩「很幸运」。博士说:「她至少具有使用语言的能力,可以进行连贯的思考,虽然这些能力目前都还很基本,但总是够她用了。」凯儿博士对这次的访谈非常热心,但是整个「萝丝蔓疗养院计昼」的主持人桑默斯医生却不太关心,使得研究计昼的补助金总是不太稳定,当局还威胁要结束整个计昼。
一开始莎朗很害羞,她不愿意跟我握手,也不太敢看我的眼睛。虽然我们知道莎朗是在惟基塔的废墟中被人发现的,但她的过去仍然是个谜。
妈妈和我在教会,爸爸等一下要来找我们,他说还有点事得处理,我们就先在教会等他。
每一个人都在这里,他们都带了东西,他们有谷片、有水、有果汁、有睡袋跟手电筒还有……(她比手画脚做出步枪的样子)蓝道夫太太有一支,其实她不应该带枪的,那很危险哟。她也跟我说过枪很危险。她是艾希莉的妈妈,艾希莉是我朋友。我问她艾希莉在哪儿,她就开始哭了。妈要我别问艾希莉的事,还跟蓝道夫太太对不起。蓝道夫太太身上有点脏,洋装上有红色和棕色的痕迹,肥肥的,手臂又粗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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