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举人儿子顿然醒悟,冲过去拉扯母亲的时候,罗敷已经瘫痪在地不能起来。举人儿子急了,忙叫人喊医师抢救。可没等医师赶来,罗敷也像她的丈夫一样冷冰冰了。这时,举人才后悔莫及。
罗敷死后,冤魂不散,几次欲亲手杀了忘恩负义的儿子。虎毒不食子,罗敷几次夜间来到儿子的床边,看着熟睡的儿子却下不了手。这样一来,罗敷的冤魂气得变成了恶鬼,把生前的所有事情忘记了,心中唯留一团郁结,并且这个郁结越来越大。当一个善良的人心中有无限郁结的时候,他也有可能变得十恶不赦,他将显露所有抑制的恶性。
罗敷受郁结越来越厉害的影响,逐渐失去了善良的本性,内心深处压抑的恶性泄露了出来。20年的独守空房的压抑终于爆发出来,她变成了夜叉鬼。它善于迷惑男人,这是它否定生前的坚守的表现。另外,它喜欢吃母胎,令孩子不能出生,这是它否定生下儿子的表现。在男女交欢时它会阻挠女子怀孕,吸吮精气,以残害小生命为乐,无恶不作。这也可勉强算作它对儿子的变相报复。
※※※
湖南同学敲了敲床头柜,提醒道:“好了,剩下的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再来听吧。”
一个同学说道:“我原来以为母夜叉是非常可恨的,是比童话中的巫婆还讨厌的丑陋怪物。没想到这个叫罗敷的母夜叉却是让人感动的好怪物。”
湖南同学道:“世界上虽然有恶,但是恶不是无缘无故的。它必是经历了人性的扭曲之后产生的。罗敷正是经历了亲情与爱情的双向扭曲,才变得这样失控可怕。其实只要我们人与人之间互相谅解宽容,很多恶是可以避免的。”
丈夫蒸发
【47.】
零点。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更为我们添加了一些恐怖的氛围。
湖南同学看了看窗外,笑道:“哈哈,这才有些气氛嘛……”
※※※
“那个要控制红毛鬼的夜叉鬼,”选婆打断瑰道士说,“就是这个故事中的罗敷吧?”
瑰道士点点头,说:“正是。我已经追踪它许多年了,可是一直没有办法制服它。如果它控制了红毛鬼,借助红毛鬼对付我的话,我就完全没有办法战胜它了。”
瑰道士扫视一周,看着面露惊恐的人们,说:“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就是这个夜叉鬼已经吸取99个男人的精气,已经有了很深的道行,如果它再吸取一个年轻男人的精气,它的道行又要升高一层。到那时候,就是100个我也斗不过它了。到时候,红毛鬼不但帮不了它,反而会成为它眼中的累赘,它会把红毛鬼也吃掉。估计你们也知道,红毛鬼在复活地吸取了很多精气,夜叉鬼吃下红毛鬼后会变成夜叉魔。真到那个时候,再厉害的道士也不能收服它了。”
“夜叉鬼已经接近这里了,你们却还在怀疑要捉拿它的道士。”瑰道士嘲弄地说。
选婆浑身一颤,却假装冷静地说:“就凭你这个故事,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你。”
“那要我怎样你们才相信呢?”瑰道士摊开双手问道。
选婆伸手挠挠后脑勺,说:“我们可以让你先在我们这里住下来,红毛鬼你不许带走。离我们这里不远的村子也有一个捉鬼的高手,叫马岳云马师傅。他能掐会算,等明天我请他来看看。如果他认可了,你就可以带走红毛鬼。”选婆指着人群说:“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会方术,谁也不知道你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不确定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夜叉鬼装过来骗走红毛鬼的。”
停顿了片刻,选婆接着说:“一切的一切,要等马师傅来了再做定断。”
其他人对选婆的话表示赞同。
瑰道士无奈道:“好吧。等你说的那个马师傅来吧。”
第二天,选婆来到画眉村找爷爷出山,爷爷却一口拒绝了。选婆迷惑不解,紧跟着爷爷后面转了一个上午,爷爷就是一口咬定不插手这件事情。
“为什么您就突然不插手这些事情了呢?您以前不是很热心的吗?”选婆不满地大喊。
爷爷扛起一把锄头跨出家门往田埂上走,选婆不死心地跟在后面。爷爷在狭窄的田埂上健步如飞,选婆歪歪扭扭地跟着。爷爷走到自己的水田里,着手拓宽水沟,把一堆一堆黑色的泥土挖到田埂上,堵住了选婆前面的路。
泥水溅在选婆的裤腿上。选婆脾气大发,怒道:“马师傅,您怎么可以这样呢?再说了,红毛鬼的事情您早就参与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您却突然不管了。送佛也要送到西嘛。”
爷爷仍是一声不吭,自顾挖水沟。挖完水沟,爷爷又扛起锄头,走向另一块水田。田埂很窄,都被爷爷挖上来的淤泥填满,选婆跨不过去,只好看着爷爷越走越远。选婆心里狠狠诅咒,却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去,去面对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贵道士”。一路上留下了选婆的抱怨和咒骂。
回到家门口的选婆碰到迎面走来的瑰道士,大吃一惊。
红毛鬼像狗一样被他牵在手里,链子的红色已经退去,链子的一头紧紧套住红毛鬼的脖子,一头被瑰道士紧紧攥住。在选婆的眼里,瑰道士就像城里的大款一样,昂首闲步,而红毛鬼仿佛是他养的一只宠物狗。瑰道士仍穿一身奇怪的衣服,过分大的帽子,过分夸张的大衣。这次选婆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已经很老,可是老得奇怪,脸上的许多皱纹不像一般的皱纹,反而像是褶痕。可以这样形容,他的脸就像一张揉皱了的纸贴在脑袋上,像一个做工粗糙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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