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蓝水珠感到真正害怕的,是马来凤的出处。她来自一个古老、神秘、而诡异的小镇---野花镇。
听人说,那座小镇,原本是一片杂草丛生、杳无人烟的荒地,战乱时,又变成了草草埋尸的乱葬岗。
清末年间,有位名叫马定坤的富贾在那里安家立业,建起这座小镇,只因马家世代擅造烟花爆竹,尽管后代并不以此为生,但马家的老祖宗,据说就是在京城的皇宫里,专门儿为万岁爷制造烟花爆竹的工匠。
为了纪念祖上的辉煌业绩,小镇便取名为“烟花镇”。在马定坤马镇长的辛苦努力和改造下,那烟花镇,渐渐褪去蛮荒阴晦之气,成了一座脱俗宜人、风味独具的清幽之地。
随即,便吸引了不少外地人:文人墨客,做买卖的,观光游览的,甚至,还有打算来此安家落户的……各色人等,纷至沓来。
从此,烟花镇慢慢地富裕和繁荣起来。
若干年后,老镇长马定坤去世,由他的长子马仁泰接任了新镇长的位置。原先,马家在镇上,经营一座酒坊,一座米铺,还有一间远近驰名的绸缎庄。谁知,那位马大公子是个好色贪赌之徒,没几年工夫,父亲亲手创建的家业,就在他手里,被败了个精光。
当然,这座曾经文明繁华的小镇,也日渐萧条堕落,原有的正经店铺,全都拆了,变成了赌档和窑子。
再后来,日军侵华,日本鬼子的铁蹄,践踏了东三省,也践踏到,这座本已风雨飘摇的小镇---无异于雪上加霜,从此,烟花镇,彻底沦为,另一种意义上的“烟花镇”……
……直到1945年,抗战结束,才由政府出资重建,并正式更名为:兴华镇。
后来,这座命运多蹙的小镇,又遭受洪荒、瘟疫及连年匪患,直至1950年,解放战争彻底结束,才得以再度重建。
当负责重建任务的政府工作人员,踏上那片饱经磨难,满目疮痍的土地时,正值春夏交替时节,几乎每一寸有泥土的地方,都开满艳丽的野花。那种烂漫而热烈的生机,深深感染了每一个人。那位领头的首长感叹道:“这花儿开得多好哇!虽然长在野地里,没人管,没人浇水,却这么蓬勃,这么有生气啊!要不是因为战争和天灾,这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啊!”
身边立刻有人高声附和,并提议道:“首长说的对!这座小镇,就应该像路边的野花一样,不怕风雨,不怕磨难,就叫它‘野花镇’,好不好?”
这个提议,被全票通过了。于是“野花镇”,这个名字,也一直叫到现在。
它历尽无数的风雨和磨难,却依然存在着,且生生不息---就像镇上,那些四季常开的野花儿。
从前,那些花儿只在春夏绽放,秋季只开一些傲霜的野菊,到了深冬,就只剩下枯萎的藤蔓、花梗与蒿草了。
但不知从何时起,野花镇上的野花儿,变得四季常开了。并且,比从前开得更加妖娆和冶艳;深秋季节,不再只开黄紫两色的小雏菊,而是开出一种深红刺目的小花儿,那种花儿,似乎不是菊类,它的花朵,是小小的,绒绒的一蓬,很像蒲公英,但却不像蒲公英那样吹一吹,就四处飘散……这花,从深秋一直开到隆冬,它的颜色,是那样的鲜红欲滴,就像浸过鲜血一样……特别是,当它们一丛丛、一簇簇,开放在寒冬的雪地里的时候,那种妖异魅惑的红,几乎可以灼痛人的眼珠……
有人说,那座小镇,并不太平,或许,它从未太平过……
有关野花镇的种种,蓝水珠都是从老人们、知情者、同事们口中,以及街坊邻里或街头巷尾的闲聊中,东一句,西一句听来的,所以,那只是一段传说;而真实的野花镇,她从未去过……
第五卷:野花镇来的女人 2、毒舌
假如不是跟马来凤做了同事,蓝水珠也不会听到那么多有关野花镇的传说;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十分留意。
有人说,那里的治安很乱,风气很坏,白天,街上有扒手和“飞车党”;夜里,则是满街流莺和毒品交易。据说那里还有一座颇有名气的剧院,白天放电影;晚上跳艳舞。为了招揽观众,还特别派出几辆宣传车,逡巡于周边地区,用扩音喇叭宣传和预告晚上即将上演的“精彩节目”。
那大喇叭里的声音,显然是预先录好的,呲呲啦啦,音质很差,刺耳又震耳;那是一把装娇卖嗲的,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极了老电影里国民党电台女播音员的腔调。
那“宣传词儿”是这样的:“野花镇歌舞剧院----野花镇歌舞剧院---‘莺歌燕舞’大型歌舞晚会,今晚八点整,请不要错过……野花镇歌舞剧院---野花镇歌舞剧院……”
OH!买嘎瘩!这一大串循环式,绵绵不绝的“宣传口号”,蓝水珠曾在大街上听到过,直听得头皮发麻,耳膜发颤,鸡皮疙瘩就跟下雨似的。
而每次见到那个来自野花镇的女人马来凤时,蓝水珠也会有类似的感觉。
其实马来凤长得并不难看,她有一张下巴略尖的鹅蛋脸,前额饱满,鼻子小而微翘,鼻梁上撒着几粒细碎的小雀斑,为原本姣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纯真和妩媚;她的眼,是标准的丹凤眼,眉梢和眼角,都微微上挑;她的目光,总是缺少焦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只眼睛,总爱斜睨着;涂着玫瑰色水晶唇膏的性感嘴唇,总是似笑非笑,半娇半嗔地,一噘,或是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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