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张鬼脸---两张支离破碎,另一张完整却阴惨惨的,冲着宋海彪,发出空洞而浑浊的狞笑:“呵呵……嘿嘿嘿……嚯嚯嚯……”就像是地狱里的石头,互相刮擦而发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莫名的,令人直想惊声尖叫的问句:“宋海彪,你准备好了吗?”
……那一瞬,福院上空,划过一道诡异的,蓝绿色的闪电……
第八卷:恶魔打饭工 2、半扇门
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蓝水珠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挂在操作室墙上的金黄色石英钟,无奈地抓起桌上那张预先填好的就餐券,拖着脚步,心情沉重地走向食堂……
明明饥肠辘辘,但她却丝毫没有食欲。不知从何时起,她越来越讨厌,甚至越来越害怕走进那个食堂了。
对她而言,那绝不是一个温暖飘香、惹人食欲蠢动的所在;而只是一个……为了果腹,为了支撑体力以应付工作,而不得不去的地方。假如不想饿得发晕,饿得胃痛,那么,在每个工作日的午餐时间,蓝水珠必须要走进那个“该死的食堂”。
那个“该死的食堂”,距离车间大约200米左右,远看很像一座农村的小二楼,表面呈浅黄色,但墙皮龟裂翻卷,斑斑驳驳,其中一侧,还覆盖着深绿、或暗红色,类似爬山虎的藤蔓植物。餐厅位于二楼,所以想用餐的话,必须登上一道带有拐弯儿的楼梯。上楼之后,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左侧,是一个洗手台,上面一字排开有三个椭圆形洗手池,角落里,还有一个位置低矮,用来冲洗拖把的方形水池,不怎么考究,但好歹是白色陶瓷的,看上去也比较干净。
那水池里放着一个红色塑料桶,因为水龙头坏了,一直在小滴小滴地漏水,那个塑料桶,想必是为了接水用的,也算是节约用水的一种形式吧。
那水池周围,放着拖把、单桶柞水车、去污粉之类的洁具和杂物;洗手台下,也堆放着很多罐装和瓶装的洗涤剂、洁瓷精,还有厨房里擦锅用的钢丝球、白色带把的球刷之类……
距平台右侧,仅一、两步远,便是餐厅的唯一入口---一道蓝色、双开的金属门,看上去极坚固,若再厚实一些,卸下来拿去充当金库的门,也毫不逊色。
每次面对它,蓝水珠都会产生同样的困惑:仅仅为了在午餐的准备工作结束前,暂时阻挡一群提前来到食堂门口,饿着肚子等候就餐的职工,像这样一堵固若金汤、铜墙铁壁式的“防卫装置”,会不会太夸张了?简直就像用一把铁锹去拍蚊子一样---这样一道门,就算用来阻挡土匪强盗、杀人抢劫犯,或是用作监狱囚室的门,也绰绰有余了。
跟福院六楼电教室的门一样,它通常只开半扇;另外半扇,从不开启,销得紧紧的,纹丝不动,仿佛从上至下都被铅水浇筑过。
莫非……那半扇门是假的?是死的?它与门框、地面、墙壁,还有天花板,浑然一体,十分契合地彼此镶嵌;它静默而阴森地杵在那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它在掩盖什么?或捍卫什么?一个诡异、黑暗,亦永远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吗?
……这些闪念,只须轻触大脑皮层,就足以让蓝水珠,从心底最深处,激起一片寒意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潜藏着最深层的恐惧。
那扇门的背后,仿佛就是恐惧的源头……那两个打饭工。
好像没有人特别注意过她们。那是两个女人,年纪约摸在35~45岁。
每天中午,11:20左右,她们由一辆白色送餐车,连同饭菜一起,送到福院的食堂。之后,她们紧闭起那道冰冷阴森的金属门,开始了无声或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忙碌。因为那门上,没有像电教室的门那样镶着玻璃,所以,她们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门外的人一无所知。
或许没有一个人想过这类问题,更没有人关心这类问题,在那个懒洋洋的、肚子咕咕叫的午餐时间,人们只想把自己喂饱,如果饭菜能够可口,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所有的等待都是漫长的。
一群神形各异的男女,陆续走出办公室,走出大楼,聚集到食堂门口,一边心不在焉地闲谈嬉笑,一边眼巴巴地期待着那半扇门儿快些打开。
等待开饭的人,越聚越多,门外那片小小的平台不够站,很多人只好站到楼梯上。离门最近,又比较性急的某一位(通常是男的),开始频繁地扳动门把儿,想试探门内的反锁保险是否已经解除。但很多次,都失望地缩回手。周遭同样用餐心切的人们,也跟着那只扳动门把儿的手,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着。蓝水珠,倒是并不迫切,也并不失望。因为她知道,那半扇门,终归要打开的。就像每天的太阳,终归要升起一样……
贪睡的人,不希望太阳早早升起;蓝水珠,也并不希望那半扇门,很快被打开。
那半扇开启、半扇紧闭的门,就像两只正在嘲弄地狞笑,并做着鬼脸的,妖怪的眼睛。
当人群蜂拥着,纷纷挤进那敞开的半扇门时,蓝水珠的心,会不由自主地,跌入一片莫名的冰冷: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好像正在得意地吞噬着……而另外半扇紧闭的门背后,仿佛藏着一对……不,是很多很多,数不清的……毛烘烘的,深不可测,幽暗窥视的眼睛……那些眼睛,当然不是属于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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