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大声叫着。不过,丈夫当然听不到我的声音。
当我的尸体完全包覆于塑胶袋中后,丈夫又发出嘿咻一声,用力抱起尸体。然后,他奋力地将我那尚保持微温、柔软的尸体,塞进壁橱的天花板里。
我……无法闭上双眼、也无法捣上双耳……全身被一股激昂的憎恨所支配的我,始终瞪视着那样行动着的丈夫。
薰
冬日午后柔和的阳光射入寂静的病房中,四周隐约飘荡着儿子未婚妻身上甜甜的香水芬芳。不,这味道是不是自己正在换水的花瓶里,那些白色百合花的香气呀?
“花这种东西呀……没两三下就凋谢了呢。”
石仓薰头也没回地对站在儿子病床旁的原濑京子说。话说完,她便想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呢?
“那……我会再带点花过来的……”
她听见原濑京子微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啊,不用了啦。也不用特别费心……”
她将插有白色百合的花瓶,放在始终沉睡的儿子枕边,边这么说。“反正将志也不可能看得到……”
“唔……可是……”
如往常般顶着张美丽妆容的原濑京子望着薰,露出不知所措的微笑。
“说不定,将志他……不会再睁开眼睛了吧……”
“怎么会……”
京子小姐……你……除了将志之外,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薰这么说道,儿子的未婚妻——不,原本是儿子未婚妻的她——以难以置信的表情凝视着薰。
“如果……你另外有喜欢的人……就别在意将志的事了,去和那个人在一起吧,不要紧的。”
“……伯母。”
“不要紧的,真的不要紧的啦!将志他也不会再睁开眼睛了……所以就请你把我们或将志的事给忘了,和其他的男人去……”
“请别再说了。”
见到原濑京子因悲伤而扭曲的脸庞,薰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京子小姐……对不起……我根本就没打算说那些话的……你看看我,说的些什么傻话……对不 起……”
薰这么说着,在儿子病床旁蹲下身去,双手捣着脸庞。
薰她自己也知道,必须更积极面对这一切才行。然而,儿子陷入昏迷已经一个月以上了,事到如今从薰嘴里吐出的都是些消极的话语。
意外发生以来的这一个月间——原濑京子每天都会来探视儿子。她本来应该会成为薰头一个孙子的母亲的。但是……虫口果这样的状况持续半年……或持续——年的话……届时原濑京子还会到儿子的病房里来吗?
“……伯母?”
“嗯,对不起……我真的是说了些傻话……看来,我好像是有点累了呢。”
薰这么说着抬起头来,虚弱地对儿子的前未婚妻微笑。
或许,自己是真的累了吧。不论是心理或生理层面,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吧。这一个月以来,薰始终守在儿子的病床边,几乎没有回过家。
“伯母……您一直都守在将志身边,寸步不离的……晤……有时候就让我来换个班……唔……至少晚上回家去休息一下比较好喔。”
“嗯,谢谢你……京子小姐。”
她望向窗外,病房外的庭院角落有一片盛开的白梅。将志入院时,那些花朵明明都还是坚硬的花苞而已……季节确实逐步更迭着。“京子小姐……听说你把工作辞掉了呀?”
“嗯,对呀。”
“真可惜呀……这么棒的工作,我以前跟人家说京子小姐是个女演员时,还会觉得有点自豪呢。”
“虽然是个女演员……不过也就主演恐怖片而已……况且母亲遭逢那种不幸,我整个心情都还无法调适过来……而且我也已经三十岁了……也差不多该是引退的时候了……”
原濑京子说着一边落寞地微笑。
是的,距今才十天前,她的母亲忽然去世了。薰也和丈夫一起参加了那场丧礼。虽然听说死因是心脏麻痹,不过之前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心脏不好的人。
将志陷入昏迷的这一个月间……恶耗接二连三地传来。
“京子小姐……你还这么漂亮……实在是太可惜了。”
“比我漂亮、有潜力的人比比皆是呢……”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目前什么打算都没有。”
这么答完的原濑京子移动身体时,有什么从她的手提包中掉到地板上。
护身符?
是的。那是“祈求安产”的护身符。
……她为什么还带着那种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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