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楼外,尽管打着许多亮度还不错的路灯,然而路灯毕竟有限,偌大的医院,总有光芒达不到的地方。那些阴影浓重的地方,偶尔会有黑影闪过,不知是什么东西。路边的青草,也不像白天看起来那么生机勃勃,而是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
医院里非常寂静,寂静得让人心中发慌。
沉浸在美妙歌声中的付秀琴虽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莫名的恐惧,她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心中纠结了一阵方才打定主意,迈开步子,循声而去。
寂静的夜晚,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还能听到别的什么吗?似乎,每次起脚落脚的时候,总会有与自己步调几乎一致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在空荡荡的大院里,另一个脚步声,往往让人心生恐惧。
付秀琴就是这样,她似乎听到了身后还有一个脚步声,那个声音模仿着自己的步调,努力不让自己听出来。然而,不管怎么模仿,总会有不一致的时候,她听得出来。难道身后有人?这个想法把她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加快脚步。
当她走到连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是哪里的时候,耳边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先是一愣,随即停住了脚步。随着她的驻足,身后的脚步声也停止了。
歌声没了,脚步声没了。
付秀琴忽然感到全身一寒,头脑像是被灌进了冰水,变得非常清醒。她对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记得十分深刻,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为了歌声,竟从住院部的十三楼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
她环顾四周,通过路灯的光芒,终于发现,这里是医院供病人散步休闲的绿地,绿地正中央有一个很高的凉亭,周围还有很多低矮的小凉亭。绿地上种满了青绿色的小草,让人感到生机盎然,但此时这些小草在付秀琴的眼中,只是一片阴郁的黑色影子。而那些凉亭,则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隐身在黑暗之中,伺机吞噬人们的灵魂。
她感到了恐惧,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自己刚才的一路经历,诱人的离奇歌声,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神不宁,全身战栗。
付秀琴决定离开这里,回到病房陪护女儿。她转身,想要按原路返回,却惊恐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竟然摆着一张桌子。
那是一张很小的桌子,由红色的布盖住了桌面,在午夜这个阴暗的环境中,怎么看那桌布都是深红的血色。红布遮挡着桌子的四条腿,却并没有拖地,与地面有着一段很小的距离。那段距离里,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桌子的四角,摆着四根红色的蜡烛,蜡烛上跳动的火焰,不是常见的黄色,而是幽绿色。桌上还有三个果盘,里面分别放着一个苹果、一个橙子、一支香蕉。正中央,则立着一张带有黑色边框的照片,在幽绿色烛光的闪动下,照片里的头像似乎也在晃动。
这种场面,只需一眼,就足以让人心脏骤停。
付秀琴只感觉心疼的厉害,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照片。她不是不想跑,只是身体似乎变成了木头,根本不能动弹——她完全吓呆了。
不用问,照片是遗像,一个女人的遗像。
在这样恐怖的气氛下,遗像中女人娇美的容颜还是展露无遗。付秀琴看着这位美女的遗像,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看见,遗像中漂亮女人的头发,竟然是血红色的!
付秀琴尖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那张桌子是否追了上来。
桌子没有动,遮挡在桌子前面的红布动了,确切的说,是被动了。
数不尽的头发从桌子下面冲了出来,有些更是将桌布刺穿。头发汹涌而出,澎湃如潮水,争先恐后地追向付秀琴。
借助路灯的光芒,付秀琴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头发,都是血红色!
不可思议的东西追逐自己,付秀琴拼命地跑,她从小到大,也没有这样跑过,哪怕累得气喘吁吁,还是要坚持跑,直到将那些血色的头发甩开。
不停地跑,不停地回头看,头发还在追着她。它们在地上不断地向前延伸,与付秀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付秀琴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六个字——午夜猛鬼祭坛!这是一个在医院里流传很久的恐怖故事,许多医生、护士都信以为真的故事。她曾经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并不相信。哪想到,今天竟然亲身遇到了!
她还在奔跑。
血色头发还在追逐。
距离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一米……眼看血色头发就要碰到自己的后脚跟,付秀琴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最终,她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啊——”
宁静的夜空,被她的声音划破,一道闪电在高高的黑暗中疾驰,天空响起了滚滚雷声。
第九章 后遗症
深夜,铁子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坐着,看着躺在床上、脑袋绑着绷带的庄禾,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想不明白,是什么让庄禾变得神经兮兮,甚至对楚奇产生莫大的恐惧。以至于一个不小心,住进了医院。
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铁子对庄禾种种行为彻底无语。
白天正午时分,得到庄禾同意之后,楚奇与他一同进入西厢房,刚开始还有一些微小的动静,之后里面寂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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