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已经上门了,岂有不弄清楚之理?再说了,李有才你今天见过吗?”
林杰摇头:“那家伙大概死心了,不来纠缠我们了。”
我说:“不是吧,我昨天跟他一起去那家乐器店,他忽然不见了。”
“那关我们什么事?”
我忍不住给了林杰一巴掌:“亏你还自称通灵家族的人,这种事情本来就该你解决!在你眼前有人无辜被害死了,你不觉得难受吗?”
林杰捂着脸无言。
此时无风,四周死寂死寂,我忽然听见有人说:“你真这么想?”
“当然了,我得把事情搞清楚。”我回答完,才想起那是个女孩的声音。
林杰立即来了精神,大喊:“谁?出来?何方……”我捂住他嘴,接着道:“你出来吧,我们只是想问你一点事情。”
湖边那棵树上好像多了点东西,有一根很长的枝条垂下,断了,落在地上,好像是个人影,缓缓的过来。我小心的观察,问:“你是方小兰吗?”
可以看出那个“人”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死的?”
“我是被害死的。”
“被谁害死?”
方小兰的鬼魂不再说话,干柴一样的手指伸到自己的腹部,拉出两根细细的肠子来。这场景吓得我不敢说话,好半天才听见她阴冷的说出一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我是被害死的,就在这棵树下。有一天下自习很晚,路上已经没有人。我走到这里,忽然遇见一个女孩,她说能够给我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乐器,但是也要我付一样东西给她做报答。我问她是什么,她说不用我管,还说这种东西我身上就有,而且不用钱买,我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实在很想知道世界上最好的乐器是什么,就轻率的答应了她,谁知道,谁知道她就那样抬起胳臂,手在半空中变成一把宝剑,很锋利的一下子划开我的肚子,我……我当时吓坏了,都没感到疼痛,那女孩一边抽出我的肠子,一边对我说,只要我一声不吭,是不会死的。我完全身不由己,看着她剪开我的肠子,在湖里洗,最后做成四根弦,冲我诡异的一笑。”
“我看到这里就晕过去了,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身上好像不缺什么,有一把阮放在不远处。那把阮像是新的,弹起来声音非常动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听的阮,而且我也是爱乐器的人,就把它拿回宿舍,刚才的一切,全当是做梦。”
鬼魂说到此时,讽刺的大笑起来,煞气实足,林杰挡在我后面,小声说:“等我数一二三,你就闪开,我用手电筒照她!”
我摇头,又问鬼魂:“后来呢?你怎么会忽然死了?”
“你知不知道迷恋的滋味?我太喜欢那把阮,白天也看着,晚上也看着,连弹都舍不得,生怕把弦扯断了。后来,我决定把它拿回家去。那天晚上很晚了,同学都劝我第二天再走,可我中邪了一样非得拿着它出了门。公共汽车上没什么人,有个老头坐在我旁边,快到站了,他忽然站起来,幽幽的问我:‘姑娘,你到哪里去啊?’我说我回家,老头说:‘人都死了,回去也是伤心,不如跟我一起去阴间报到吧。’我想这老头一定是有神经病,他瞅着我笑了,说:‘不信?你看看自己的脚!’——他让我看自己的脚!我就低头看,我的脚直直的,却不是放在地上,我站起来,脚还不是踩在地上,原来,我早就死了!只是自己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我是被那个女孩杀了的!她杀了我,还骗了我,我看看自己手里的阮,原来上面那四根动听的弦,就是我自己的肠子做的。”
林杰从我后面探出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鬼魂:“这样都成?我服了你了,你干嘛还不去投胎?”
鬼魂说:“我知道自己死了,十分伤心,一直在游荡,等到我想起来,那把阮竟然丢了,我把自己的肠子丢了,怎么肯再去投胎?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笨啊,你人都死了,肠子啊尸体啊都是身外之物,留着干什么。”
鬼魂不理林杰,只是一个劲的嘟囔着:“我要找回来……我把自己的肠子丢了……”
四、姐妹情深
林杰听了我关于乐器商店的描述,终于从箱子里翻出了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地狱光线”,雄赳赳气昂昂的说:“走!这种鬼,我不怕。”
你真的不怕?我在心里很是没底,不过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问她较好。我带着他去找那家乐器店,一路上许多人指指点点的瞅着我们。
“林杰,你就没有小一点的道具?不知道的以为咱们要去打伊拉克呢!”
林杰说:“有备而无患!咱们必须得小心,顾不得形象了。”
傍晚的街道,乐器店。
林杰示意我开门进去,里面却没有人,乐器寂寞的摆了一桌子,我忽然想起来,从柜台底下找出那天看的那根笛子。“你瞧瞧,这是什么做的?”
林杰摇头,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戴上,只看了一眼,哇一声大叫。“扔掉!不然我吐了。”我不解的放回柜台,要了那眼镜,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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