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罗老先生身上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你要攻击他?”说来也怪,陈霖的话音刚落,那黑眉便不再做那些怪异的动作,慢悠悠地盘在他面前,似乎是肯定了主人的猜测。
“这倒有些古怪了。”陈霖嘴里嘀咕着,从衣兜里摸出一颗鸟蛋放在黑眉的身旁,那蛇儿知道这是主人的奖赏,欢喜地在陈霖脚边旋了一圈,然后一口吞下那鸟蛋,便鼓着脖子找地方消化去了。
“我说我那黑眉蛇儿怎会无缘无故地对罗老先生摆出攻击姿势,原来是有原因的。”结合多方面信息与自身经验,陈霖终于把前因后果全弄明白了。首先,蛇是一种报复心很重的动物,特别是它在产卵或交配的时候,如果有人骚扰了它,便会被它记恨。再则,这次罗老先生不只打扰了,并且杀一条伤一条,那么等那逃走的蛇养好伤后,等待罗老先生的便是那条蛇以及它全族的报复。
这事说起来有些玄乎,但事实确实是这样。也不知道是用了怎样古怪的方式,蛇类总会记住并找到祸害过它们的人,然后施展报复行动。这或者是依靠气息,亦或者是依靠感觉,而在陈家祖传的捕蛇札记里面用了两个字来形容这种情况——蛇咒!
蛇咒,并不是咒语,而是一种诅咒。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像一抹挥之不去的印记依附在人的身上。蛇咒的本身并不能对人造成什么影响,却能让施咒的蛇和它的同类寻找、辨认出来,并且实行报复。而解除诅咒的方法只有两个,待施咒的蛇真正报复过后,那蛇咒便会消失;或者施咒的蛇死掉。
着实古怪!
当然,陈霖并不怕蛇咒,做了那么多年的捕蛇人,死在他手里的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且蛇咒只能在很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些作为禁忌都记录在陈家的捕蛇札记里面,牢记并遵守这些禁忌,便不会有祸事。打个比方,如果是陈霖遇到罗老先生当晚的情形,要么不打扰,要么两条蛇一并除掉。
言归正传,其实陈霖以前也遇到过蛇咒这种事,但情况没那么严重,受害者或是被咬一口,或是家里被蛇骚扰一阵子就完了。起先陈霖也是打着这样的念头,才只给了罗老先生一包蛇药。但看过黑眉的反应以后又有些诧异,前面在罗老先生的描述中,陈霖猜到逃走的那条蛇应该是条笋壳斑,而那蛇咒居然能影响到黑眉,并且让一条家蛇对人类摆出攻击姿势,这蛇咒不简单啊。
不过,陈霖也不是太放在心上,临近三月三,虽然有蛇先从冬眠中醒来,但数量并不多,只要罗老先生正确使用了那包蛇药,那么这几天便没有问题,待三月三群蛇出洞的日子,那蛇还执意上门来报复的话,便逃不过陈霖的捕杀!
接下来是几天平静的日子,罗老先生再没有来过。或许是那蛇药起了作用,陈霖也乐得清闲,一直到三月初二。
这日午后,陈霖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慵懒地抽着旱烟,他的妻子坐在他旁边缝制衣物,两口子看着五岁的娃儿蹲在地上逗弄那条黑眉,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是王力。这厮推门进来,不由分说拉着陈霖就要往外走,后者皱着眉头甩开他的胳膊道:“你这小子,什么事那么心急火燎的?看把孩子吓的。”
王力听他这么一说,回头一看,这才看见陈霖的娃儿噘着嘴,一脸不满地瞪着自己,眼眶里湿漉漉的,眼看就要放声大嚎。王力这才想起,刚才进门时没留神差点踩到了那条黑眉,四下一探,却发现那黑眉早已躲到墙角去了,显然吓得不轻。王力长这才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对娃儿说:“籽言啊,叔刚才走得太匆忙,没留神,是叔不对。过两天叔带你去凤凰集吃好东西,看杂耍怎样?”
听到有东西吃,还能看杂耍,籽言终于破涕为笑。陈霖指着王力笑骂道:“你这家伙,每次都这么哄小孩,却一次也没兑现过,最后还是落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你这叔是怎么当的!”
“这次一定兑现。”王力讪笑一声,面色却又严肃起来,“瞧我都把正事忘了,快跟我走,罗老先生的儿子被蛇咬了!”
陈霖愣了一下,忙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了他蛇药吗,怎么还会被咬的,现在情况怎样?严重不?”说话间妻子早已把陈霖捕蛇时用的布口袋递了过来,陈霖朝妻子点点头,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对王力道:“还是边走边说吧。”
一路上王力把事情说了个明白,原来并不是陈霖的蛇药不管用,而是这罗家的浑小子不识好歹!
那天,罗老先生把蛇药带回去以后,便照着陈霖的嘱咐在房屋外撒了一圈,余下的都兑成了酒水给家里人服用。前两天还相安无事,就连罗家院子这一片都很少有蛇出没了,但那罗家小子喝不惯酒里雄黄的味道,又见这两天都相安无事,于是就再也不喝那蛇药兑的酒,罗老先生劝了好多次也不听,最后只得听之任之。
待到今天上午,那罗家小子有事下山,没走出家门几步,就被草堆里窜出的一条蛇给咬了。他哭爹喊娘地嚎了好一阵,终于引来罗老先生两口子,把他给救了回去。吃了蛇药以后,又叫唤了大半天,这才安生。
罗老先生觉得儿子这么做太丢人,辜负了陈霖赠的蛇药,没脸再上门求治,只好叫王力过来想办法。而王力只能想到陈霖,这才找上了门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红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