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要是死拼到底，就是不撤呢?”玄麒假设道。
沈天晖皱起了眉头：“不撤，那就要看谁先撑不住了。我倒不担心巫炀会冻死，而是在担心，如果手印不撤，昴星即将被勒死，大刑官很可能不会袖手旁观，不但因为这是他辛苦炼出来的蛊兽，更因为蛊兽一死，魂魄会反噬其主。而他一旦出现，我们可能都活不成，凭巫炀现在的样子，最好的结果也是与他同归于尽。”
一席话，说得我和玄麒相顾无言——沈天晖的猜测完全合情合理，极有可能，一旦成为现实，都是我们不敢想象的恐怖画面。
不过，被勒得脸色青紫的昴星，似乎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宁死不屈，在嘴微张，舌头渐渐吐出来的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立刻就被又一次拖行起来，同时，双手结的手印也散了。
而手印一散，没了法术依托的水凝兽角“扑通”掉落到地上，那埋住巫炀的流沙般的雪立刻腾起一阵水汽，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停雪止，积雪以惊人的速度融化着，天空放晴，月亮从云中探出头，不再是诡异的红色，我这才意识到，天从来没有亮过，也许，时间也不曾流逝，刚才的光明，只是因为巫炀。
“你说，我是三足金乌，可你并不害怕，对吗?”巫炀将昴星拖到脚下，稍微放松了鞭子的力道，语气温和。
昴星咳嗽两声，嗓音嘶哑，竟还能笑得出来：“不怕。爷爷说，会来救我。”
“他应该来。”巫炀也是笑笑，“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出现?是因为知道你刚才其实并不会死吗?”
然后，他环顾下四周，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便又低头道：“好，让我来试试，这样，他会不会出现。”
说着，抬脚用力一踩，只听“喀嚓”和一声短促的惨叫，昴星右手的所有指骨、掌骨，想必是粉碎了
第一章 昴星的死法
巫炀将脚自昴星手上移开。站在原地，再次环顾四周，仍没有发现异常。
“很沉得住气。”巫炀语带赞赏，自乌羽鞭上取下根羽毛，甩手cha进了昴星碎了的那只手掌上。
昴星许是已经痛得麻木，这一下倒没有刚才的反应那么大，只闷哼一声便不响了。
巫炀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说：“想就此结束吗?把你爷爷叫来吧。”
昴星一愣，又笑了：“原来你是想见我爷爷，抱歉得很，我可叫不来他。”
这样的答复完全在巫炀的预料之中，他早有准备，一听到，随即面无表情地一手刀斩在昴星的肘关节上，又是“喀嚓”一声。
紧接着，再没有人说话，就听到不断的“喀嚓”声响，巫炀手脚利落地将昴星双手的所有关节，连带着锁骨一一斩断，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又一次环顾四周。
“还不出现吗?”同样的。没有任何异常，他不免有些惊讶。
“你杀不了我，杀不了我的。”昴星疼得满头是汗，却犹自带着笑意，“我是不死之身，哪怕肢体支离破碎，遇水也能重生。”
“哦?”巫炀一挑眉，“也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是。”昴星答得很干脆，“爷爷不会骗我。”
巫炀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不会骗你吗?你能肯定?”半晌，他止住笑，开口就是两个问题，也不需要得到回答，只停顿一下，就自顾自接着往下道，“为了一枚月白石，他害得我全族上下所有族人至今生死未卜;为了一颗遗天珠和一朵莲花，被他利用的，从修炼不过百年的槐精，直到狼族之王，甚至是死了几千年的人也想尽办法从幽冥中带出，还费尽心机养了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为了养你，他杀了多少人，虏了多少生灵亡魂。你又知不知道?”
不想，昴星毫不迟疑地反问一句：“利用了谁，杀了多少人，与我何干?”
“当然有关，我不会费力说些废话。”巫炀接口得也很快，“被利用的，开头只是小精小怪，他承诺些莫须有的好处，骗得他们拼死拼活，后来发现不行，就专门找那些与我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美其名曰‘帮忙’，让他们相信我便是他们的仇人——比如你的诡隐姐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想想他的所作所为，再看看现如今，你口口声声叫他‘爷爷’，还说他不会骗你，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派胡言。”昴星不信，实属正常。
巫炀不恼、不理会，继续道：“你以为，我刚才真是被兽角的法术所困?你以为。有了兽角你就能天下无敌?你以为，凭你那点修为就能将我置于死地?”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昴星一愣一愣的。
巫炀轻轻一哼：“没错，水凝兽角确实是火系法术的克星，但，要看用在谁的手里，还有一点，恐怕你和你爷爷都不很清楚——兽角一旦砍下，在一年之内是没有问题的，可一年以后，每过三个月，使用起来的效力都会打些折扣，直到完全变成普通的只有装饰作用的兽角。让我想想，现在距离它被砍下有多久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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