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笑道:“公子不用猜疑,舍妹与你有缘,特来相会。如不嫌弃,就让她陪伴左右。”魏运旺抬眼打量书生,只见他身着貂裘,光彩炫目,不免自惭形秽,彷徨不知如何对答。书生率领婢女,挑灯离去,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自便,在下告辞。”
魏运旺细细审视女郎,楚楚可怜,美若天仙,心中甚喜。然而彼此贫富悬殊,惭愧之下,竟然不敢搭讪。女郎笑道:“公子看来不像书呆子,何以身上反有迂腐之气?”言语间走近棉被,钻入床上,探手入魏某怀中取暖。魏运旺展颜而笑,伸手去扯女郎裤子,两相狎昵。
次日天明,两名丫鬟来接女郎回去,临走之时,定下约会。到了晚上,女郎果然前来,笑道:“公子福分不浅,不花一文钱,得此佳妇,夜夜自投怀抱。”魏运旺眼见店内无人,心中甚喜,摆酒宴饮,两人猜枚为乐,女子十有九赢。于是笑道:“不如由我收藏枚子,公子来猜,猜中则胜,反之则负。若是由我一直猜下去,公子是没有机会赢的。”魏运旺如其所言,两人通宵游戏,极尽欢乐。
继而天色不早,两人上床安歇,女郎说道:“昨晚入睡,被子干涩湿冷,令人难以忍耐。”口中呼唤婢女:“送套新棉被来。”不大会,被套送到,铺展开来,锦绣刺花,绵软清香,闻之欲醉。两人相拥而眠,香气不散,此情此景,不啻于温柔福地。
自此以后,两人夜夜欢好,习以为常。
半年后,魏运旺回乡探亲,月圆之夜,与妻子在床边闲话家常,忽然瞧见女郎坐于墙头,轻轻向自己招手。魏运旺走近墙边,女子伸手相拉,两人翻.墙而出。女子执手叮咛,说道:“自今以后,当与公子永别。请送我一程,不枉夫妻间半年恩爱。”
魏运旺吃惊不小,问道:“怎么回事?”
女郎道:“姻缘自有定数,你我缘分已尽,无须多言。”说话间来到村外,两名婢女挑灯相候路边,一行人登上南边高山。女子与魏某话别,百般挽留不住,毅然离去。
魏某伫立彷徨,抬头凝望,只见双灯闪烁,忽明忽灭,终于在远方消失,再也看不清楚,怏怏不乐,怅然而返。
是夜,山头灯火不灭,一村百姓尽皆瞧见。
第一百六十一章 蹇偿债
李著明,为人慷慨,乐善好施。同乡王卓,以佣人身份居住李府,此人自幼游手好闲,性情懒惰,不善操持农活,家境贫困。然而小有技能,常替李府干些杂活,赏赐丰厚。每逢家中断炊,则向东家借粮,李著明有求必应,一借就是数斗米。
这一日,王卓跟李著明说:“小人日受老爷资助,一家三四口得以存活。但长此以往,终非善策。请主人借我一石绿豆作本,凭此经商。”李著明欣然答应,当即授予绿豆,王卓致谢离去。
转眼一年过去,王卓并未偿还借款,李著明好奇心起,询问究竟,这才得知:绿豆资本早已花光。李著明怜其贫穷,也不追债。
三年之后,李著明在寺庙读书,梦见王卓前来,说道:“小人尚拖欠老爷一石绿豆,如今特来偿还。”李著明安慰道:“罢了。如果真要斤斤计较,平日所借钱粮,是怎么也算不清的。”
王卓闻言叹息,说道:“话是不错。但为人只要少有作为,那么受人千金,亦可不报。相反,无功而受禄,纵使升斗之利,也不能收取,何况更多?”言毕离去,李著明却是愈发疑惑,实不知王卓话中含义。
继而家人来报:母驴夜晚产子,体态修伟。
李著明恍然醒悟,寻思:“莫非王卓托身为驴,前来报恩?”数日后归家,至马厩中看望小驴,口中呼唤王卓名字,小驴应声上前,挨挨擦擦,态度亲昵。
自此后,李著明便以王卓之名称呼毛驴,这一日骑驴前往青州,衡王府管家乍见毛驴,十分喜欢,高价欲买,商议未定,李著明因家中有事,亟不可待,买卖还没谈成,匆匆告辞。
又过一年,毛驴与雄马同槽进食,被公马所咬,胫骨折断,不可治疗。恰好某牛医入府拜访,见此情状,说道:“请老爷将毛驴交给小人,回去后朝夕疗养,数月之后,也许能够痊愈。届时卖驴换钱,利润平分。”李著明如他所愿,一口答允。
数月之后,牛医售驴,得利一千八百铜钱,取出一半献给李老爷。李著明收下铜板,忽然顿悟:九百枚铜钱,不正好是一石绿豆价格吗?
噫!前世欠债,来世偿还,此事足以为劝。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头滚
苏贞下之祖父,白日在家睡觉,忽见地底冒出一个人头,其大如斛,在床下旋转不已。老先生受惊得病,很快便死去。
后来,老先生弟弟因与荡妇鬼混,招致杀身之祸,难道断头滚地,便是预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鬼作筵
书生杜九畹,妻子生病。会逢重阳节,朋友请他赴会宴饮,书生早起盥洗,与妻子作别,正要出门,忽见妻子口中絮絮叨叨,似在与人说话。
杜九畹十分奇怪,近床询问,妻子口中叫他“儿子”,家人心知有异,其时杜母刚刚死去,灵柩尚未出殡,杜某心想:“这一定是母亲鬼魂显灵。”于是跪地请安,问道:“你是我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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