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姐闻言大喜,挣扎着下床站立,偷偷躲在帘子后面窥视,只觉眼前书生眉目陌生,并不相识,怅然而返,幽幽哭泣,口中埋怨卢老爷说话骗人,卢老爷大叫冤枉,情绪懊恼,将怒气全撒在张于旦身上,款待客人之间,一改先前热情,变得十分冷淡。
张于旦问道:“贵族中有人在户部做官吗?”卢老爷含糊回应,左顾右盼,神色间颇不耐烦。张于旦讨了个没趣,当即告辞。
过了几天,卢小姐相思成病,病死在床。
张于旦夜晚入梦,梦中见到卢小姐,跟自己说“前日来找我的果真是你吗?公子容貌大变,我没能认出。如今我忧愤而死,公子快去土地庙中招魂,还有还阳机会,晚了则追悔莫及。”
张于旦闻言惊醒,星夜赶去卢府探访,果然发现卢小姐已经死去两天,痛哭了一场,急入大厅拜见卢老爷,将梦境相告。两人不敢耽搁,火速来到土地庙,招魂而归,回到卢小姐闺房,打开她身上棉被,手抚尸体,口中呼唤少女名字。
过不大会,卢小姐喉中咯咯有声,朱唇乍启,吐出一块冰痰,双眼睁开,呻吟复活。
卢老爷大悦,整治酒席庆祝,席间询问张于旦家世,得知他是巨家大族,更加欢喜。当即定下吉日,给两人筹备婚礼。
成婚后半月,张于旦带着妻子回家,卢老爷一路护送,在女婿家住了半年方才离去。
又过一年,卢老爷死去,留下孤儿寡母,家产败尽,张于旦顾念旧情,将岳母接到家中供奉,两家亲如一家。
第八十八回 戏术
有一种戏术很有趣:拿着一个无底木桶,放一个装米的器皿进去,地上铺两张草席,然后从桶里面拿出器皿,即有白米一升,将米倒在草席上,再放进桶内,出来时又有一升米,如此周而复始,直到草席上堆满白米。再用器皿将白米送回木桶,等到白米一粒不剩全倒进木桶,桶内仍是空空如也。
利津县李见田,在颜镇陶瓷市场闲逛,想要买一只巨瓮,与商人争执还价,买卖不成离去。到了晚上,商人去窑内查看新烧制的瓦翁,拉开布盖一瞧,六十只瓦翁不翼而飞,心中大惊,怀疑是李见田捣鬼,上门索要失物,李见田推辞说不知情。商人百般恳求,李见田才道:“我替你出窑,一瓮不损,全在魁星楼下。”
商人前往魁星楼搜寻,果然见到六十只瓦翁一一俱在。魁星楼在颜镇南面山坡,距离窑厂三里多远,商人雇请佣工运送巨瓮,连运了三天才运完。
第八十九回 丐僧
济南一僧,不知何许人。脚下赤足,身穿百衲衣,每日行走于芙蓉馆、大明湖各地,诵经化缘。百姓赠以酒食钱米,和尚一概不收,问他需要什么,亦不回答。终日没见过他吃饭,却偏偏精神勃勃,总是饿不死。有人劝他说“大师既不吃荤酒,就该去山村僻巷中化缘,整日来往于闹市酒楼,成何体统?”和尚闭目诵经,睫毛长指许,恍如不闻。那人反复啰嗦不休,和尚恼了,张目厉声道:“正要如此化缘。”口中诵经,良久才肯离去,那人尾随在后,口中询问“为什么要如此化缘?”和尚不答,那人锲而不舍,连问四五次,和尚烦了,厉声道:“施主悟性有限,和尚所作所为,岂是你能够理解?”语毕,自顾去了。
数日后,有人在南城外发现和尚僵卧路旁,连续三日不言不动。居民担心他就此饿死,连累自己惹祸,纷纷劝和尚赶快搬走。都说“大和尚,只要你肯走,要钱给钱,要饭给饭。”和尚暝然不为所动,众百姓急了,一个个拉手抬脚,欲将和尚抬走,迁往别处。
和尚大怒,探手入怀,拿出一把短刀,在胸口上一划,剖开肚腹,双手抓住肠子,一根根扔在路边,气绝而亡。众百姓骇然报官,官府用一张破席子草草埋葬了他。
隔了一宿,有人发现和尚墓穴被野狗挖掘,草席裸露在外,用脚踩踏,空空如也,打开一瞧,草席卷成一团,尘封如故,和尚尸体却不翼而飞。
第九十回 伏狐
某太史被狐妖骚扰,久之成病。求神画符,诸般法子用尽,病情仍不见起色,无奈下告假回家休养。狐妖一路尾随,阴魂不散,太史畏惧,忧心忡忡。这一日来到涿州,于城门外偶遇一走方郎中,自称能够降妖伏魔,太史请他救命。郎中开了一剂药方,实则是房中术。太史服下春药,性欲蓬勃,迷迷糊糊中一把抓住狐妖,强行交.欢,锐不可当。狐妖忍受不了,苦苦哀求,太史不听,愈战愈勇,狐妖辗转嚎叫,叫到后来,声音嘶哑,双眼一闭,现出原形,已然毙命于床。
某村庄一书生,能力出众,自诩为秦时嫪毐,自言生平交.欢,从未满足过。这一晚书生夜宿孤馆,忽然间窗户打开,跳进来一名少女。书生心知是狐妖,欣然与之云雨。衣服未脱便急匆匆提枪奋战,贯革而入,狐妖呼痛,嘤嘤啜泣,猛力挣扎,终于摆脱书生束缚,却已吓得面无人色,一溜烟般穿窗遁逃。书生意犹未尽,大声叫道:“喂,别走啊,再玩玩嘛。”四周寂静,狐妖早已不知所踪。
第九十一回 蛰龙
於陵县某公姓曲,这一日读书楼上,窗外.阴雨连绵,天气晦暗,见一小物莹莹发光,自书箱内外游,蠕蠕爬行,所过之处,地面留下一道漆黑痕迹,似被火烧。渐渐地,那小东西爬到书卷上,书卷随之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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