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雨总结了一下说道:“这个……棋盘有点像大富翁,走几格就会遇到事件;棋子又有点像军棋,官大一级压死人;玩法有点像推箱子,不过不是空间感好就能出去,有级别和关系在这里限制着;甚至还有点像三国杀,要用锦囊。发现没有?里面那些的卡口也都不一样,要用正确的方法推,它才能动。一个棋盘,要遵守四个游戏的规则,不容易呀。试试吧。”
说着乐雨蹲下身抓着印把向前移动,推动一个圆铁块向知府(今地级市市长)的方向挪去。圆铁块上写的是一个类似赈灾法的明代法度,结果圆块一下就卡在了这条官道里,连带把整条通道都堵死了。接着身后又传来一阵机关运作声,天平上原本已经降下去的那一点又抬了起来。
众人一阵无语。
“跟上官讲律法,还想不想干啦?之前真没看出来,这么大学问的乐教授,情商这么低。”陆林挖苦道。
“我不行你来!”乐雨干脆撒手不管了,虽然了解这些官制的职能,她却与官场人打交道的手段。
“唉,早知道就拿个大一点的官印了。官居一品,所向无敌了!往这阵里一放,还不得到处通行无阻。”罗瑞念叨着。
“你以为大官好当呀?!小官不对是对付成各上万的百姓,大官对付的可是万千上万的官员,一个个都是人精。”周伟反驳道。
乐雨也点头赞同:“是呀,就比如这救灾。需要动用一品大员去救灾的,至少也是一省之灾。小官只要管一隅,大官却要统揽全局方方面面,管束好手下的一大批官员。而且作为一个派系的掌舵人,无论是对人、对事、还是对时局的把握都要准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稳的。你最好不要拿个一品的印去试,保证过不去。身居高位者,随随便便一个决定都能左右千百万人的命运,心不狠,做不了大官。”
“让我来吧,”周伟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印阵说道,“估计你们对官场都没有我熟,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主要就是跟这帮人打交道了。”他这话倒是说得不错,进京这些年,他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是跟官员周旋。他又说道:“不过乐雨,一会你得跟我说说这些官职放到今天的意思,主管哪些方面。它再复杂,还能复杂过今天的体制?!那些官员再聪明,还能聪明过今天的官员?”
在拿过来的一堆官印中挑了许久,本着官职不要太大,挑自己熟悉的行当的原则,周伟选了一个“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的印。虽然六部之首是主管官员的吏部,但户部却是六部中的第一大部,其职权范围差不多相当于今天财政部、民政部、交通部、建设部、国土资源部、统计局、央行、发改委等多个国家部委权力的总合。乐雨又说道:“你挑的是一个分管江浙地区钱粮税赋的官职,江浙的富庶,千年来稳居全国第一,这江浙清吏司,更是肥流油的差事。在京中身不动膀不摇,就掌握着整个江浙过半的财富。看来外面的那些印,真不是随便摆在那里的。”
周伟遇到的第一道题,便是手中只有一笔钱,却有救灾与军饷两头在等着要钱。一笔钱,用在其中一头,另一头就没钱,分成两半花,两头都不够用。
“这个太简单了,让官兵去救灾,按劳取酬。或者发军饷,然后让全国捐款!”说话的竟然是最粗线条的项昊,这种事放到现在还真不算难,他想都不想就说出了两个解决办法。
“抱歉,两条都不通。”乐雨一句话就否决了他,“第一,士兵不会参与救灾。你以为那时的军队能跟我们的子弟兵一样吗?实际情况,国内外的历史上,让军队大规模的承担救灾任务的国家不多。也可以说是我们国家的一大特色,是从主席‘人民军队为人民’的思想中延伸出来的。第二,大规模的全国性捐款也不会有。古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国家拨款赈灾的,就算有民间捐赠,规模也要小得多。”
“其实我觉得捐款也算是个创举了。真要国家拨款,钱不出行局大概就会开始一层层的扒皮,到地方上,能剩一半就不错。像捐款这样委托给一个专门机构,中间少转了好几道手,虽然扒皮现象还会存在,但已经轻得多了。你再把这个清吏司的职能给我说说,还有是什么军队的军饷,他们的军官是什么职务。”周伟不急着动手,又问道。
乐雨又是一番讲解之后,他开始动了,大致沿用方针沿用了刚才项昊提的士兵救灾的思路。虽然这事公对公不好办,但换成公对私或者私对私就未必不好办了。从乐雨口中了解到要发饷的是江南卫所兵,卫所兵是明朝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普通士兵的不同之处在于除了备战,他们每人都还有一定份额的土地需要屯垦,每年只给朝廷交一部分地租,其余都是自己的。这本是一项养兵的好政策,但到明代中后期,大量军屯土地都被军官占有,兵卒生活日苦,以至于从明朝中期就出现了“御史清田”这么个惯例,意为查抄多余的田产。
周伟的设想很简单,户部虽然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但由地方军官上小规模调动还是可以的。用萝卜与大棒两手准备,先用清田的御史镇住军官,另一方面从拥有大量土地的军官手里高于市价买粮和物资,但高价的代价是出兵救灾。之后再把粮交给地方上各级州府的官员,同时抽一小部分钱发动百姓自救,凡士兵和愿意干活的百姓,每天都能得到少量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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