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凌晨六点出生的,所以六月六日那天早上,他们在家吃了蛋糕,稍做休息,就出发去了游乐园。
女儿似乎格外的高兴,一路上走走停停,买这买那,笑容看起来幸福之极。
等他们父女俩到了游乐园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在玩了旋转木马,碰碰车之后,婷婷闹着要坐摩天轮,而他一向非常恐高,想到摩天轮还算是比较安全的项目,拗不过女儿,他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去了。
也许是职业关系,摩天轮小小的封闭的隔间总容易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密室杀人,再比如危险。
当终于回到地面的时候,他已经快压抑不住心里想吐的感觉,再三叮嘱女儿在原地等着之后,他快速奔向了卫生间。
等他回来的时候,女儿就不见了。
在附近奔走呼喊了一阵后,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
女儿一向乖巧,是不可能一声不吭走掉的,所以一定是……他不敢接着想下去。
那天正是周末,人来人往,强抢应该不可能,诱拐的话,自己一直有加强女儿对这方面的安全教育,女儿也一向警惕。
所以只能是用迷药了——他得出这个结论。
谢天谢地,他一贯引以为傲的冷静分析能力在历经最开始的混乱中终于回来了。
那天正值六一儿童节专场期间,去游乐园的小朋友那么多,为什么会选择女儿呢?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不可能选择女儿了。那天周围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家长比比皆是。他虽然出过几本书,销量也不错,却不是个有钱人,带着一副普通的金丝眼镜,看上去活脱脱一副穷酸知识分子样。
再说,若是绑架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他?
无解。
他在心里期盼着女儿只不过是走丢了,很快就会有好心人把她送回来,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天真的想法。
退一万步来说,他也希望是绑架——不管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只要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
一想到电视报道上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不是被割肾卖肝,就是被打残用来乞讨,女孩子还会被逼卖-淫,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尽管内心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想象仿佛出栏的猛兽,怎么也停不下来,女儿被虐待的画面在脑海中逼真得像是在他眼前发生的一般,会失去女儿的无边恐惧像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决绝得不给他留一丝余地。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作为一个作家的丰富的想象力。
他是一个小说家,这从他家满屋子的书中可以看出。准确的说来,他是一个恐怖悬疑小说家。
在他坐在客厅痛苦地思考的时候,傍晚昏暗的书房里,被忽略很久的电脑不时发出蓝屏幽幽的光。
若你轻轻点击鼠标,便会发现这是一个文档,内容是刚刚开始连载在《心里有鬼》杂志上的,张胜祥正在进行时的小说,只有一个开头,写名叫颜银的男主角被噩梦所困的情节。
标题是黑体二号字体,格外醒目——《胎音》。
“叮叮叮……”
一向没多少人知道,形同虚设的电话响了。让张胜祥心里猛地一震。
会是歹徒吗?他颤抖的手拿起了电话。
“砰砰砰……”
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声音,类似心跳,似曾相识。
这是他长久的梦魇!是地狱恶魔的催命曲!
在六月夏季的暖风里,张胜祥全身却如掉进冰窟一样动弹不得,一阵凉意像多脚的蜘蛛缓慢的爬遍每一根神经。
他的额头沁出冰凉的冷汗。
伴随着那个稳定而规律的声音,听筒里出现了一个沙哑低回的男性声音:
“想要回你的女儿吗?只要你听我吩咐……”
03大买卖的代价
房云开着刚买的新车,心有不忿地朝郊外开去。
午夜时分的车道上车辆稀少,越往城外,夜色越厚重。
房云一想到自己刚刚准备睡觉就接到陈虎打来的电话,不由自主地就想骂娘。
不知道这一肚子坏水的流氓又想出了什么好玩的把戏,大半夜的叫他一定要过去。
要是不像说的那么好玩,你小子就给我等着吧。
会是什么呢?房云暗自期待着。
房云和陈虎,还有那个小个子的赵小勇是从小在圣心孤儿院长大的玩伴。
三个人与其说是志同道合,不如说是臭味相投。
也许是从小亲情缺失的关系,三个人从小就不学好,歪门邪道,偷鸡摸狗的事儿可没少干。
房云聪明,早早就懂得所谓的生存之道,再加上他人长得老实,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深得员工阿姨的喜欢。
一起干坏事被逮到的时候,阿姨也会以为是五大三粗的陈虎逼他的。总是一边批评陈虎和赵小勇,一边问他是不是受委屈了。
只有他们哥几个自己清楚,他才是真正出主意的那个人。
他脑筋转得快,读书也不觉得吃力,上了孤儿院的义务初中后,靠着院长的推荐,竟能够一路绿灯,得到补助读完大学。
大学毕业后,运气好,找到一份肥差,工资高待遇好,现在虽然房贷还没还清,却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私家车——虽然是个中档小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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