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我们是被留住了,被留在了过去!”李聪苦笑了一下。
彭哲却笑不出来,他忽然发现了他们遗落的不单是与外界的通讯,现在甚至连时间也遗失了。他有些本能地用手拍了拍腕上的浪琴表,可指针却依然纹丝不动。他无奈地往草坪上一躺。一侧头却发现不远处的一颗松树下,一片灌木丛中隐隐露出了一座坟堆,彭哲一眼看见了坟前摆了一碗清汤拉面,点了两支香烛,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这么一座破旧的坟墓居然有人拜祭,但更令他奇怪的是,这近一个多小时内,他们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到坟山,而这香烛看来似乎是才刚点上不久的。看到那碗汤面,彭哲又想起了昨晚的那碗来路不明的面条,不觉一阵心翻,几乎呕吐起来。
“你看,墓碑上有字。”李聪招呼他道。
他们再走近一看,墓碑上已附满了斑驳的青苔,正打算伸手去抹,忽然一件令他们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只见那附在墓碑上的青苔泥正一点一点被扫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上面抹拭。吓得彭哲一下缩回了手,惊恐地望着渐渐清晰的石碑,一行字迹渐渐显现在了他们眼前——廖琳之墓,生于1955年1月30日,卒于1977年8月4日。
“是她!李聪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了灵牌递给彭哲。
彭哲伸手来接,但手一哆嗦,灵牌一下子掉进坟边的灌木从中,他俩连忙弯腰去找,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两人再次面面相觑。虽说这坟茔的出现在希望之中,但突然找到了却又让他们感到心惊,竟呆望着坟墓半晌无语。
“找到了。如果没有猜错,她就应该就是那个廖家的最后一个女后人,那个曾经在坪山县医院死去的女植物人。”彭哲兀自喃喃道。
“看来真有这么个人,但找到他的坟,只能证明廖琳确有其人,其余的还是谜,我们还得继续往下查。”李聪接道。
“查?怎么查?去哪儿查?”
“医院,下一步应该到医院,不是说她死在坪山医院吗?而且她生前似乎也曾经在坪山县医院当医生,而且你记得吗。昨晚电视上出现的画面上似乎也隐约有坪山县医院的背影。”
“医院?”
“哐当”一声脆响,只见那碗摆放在坟头前的面突然打翻了,汤面完全泼散到了地上,而两支香烛也仿佛被东西踩到似的一下子歪倒到了一边。
李聪和彭哲惊恐地向四周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迹,而且连小动物也没有一只。忽然一阵山风刮过来,两人顿觉得凉飕飕的,于是一换眼色匆匆掉头跑下了坟山。
坟茔边的灌木丛中。一线阳光斜斜地照在廖琳的灵牌上。
第一卷 第八章 二\虫洞
二、 虫洞
医院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破败荒凉,实际情况正好相反。整个院内都还有医护人员和病患来往的身影。医院依然正常营业。
切诺基顺着柏油路面的甬道上来,迎头便看见了钢筋拱门上几个油漆斑斑的铁皮大字——”坪山县人民医院”铁门右侧的青砖门墩上也挂了一块六尺多长,白底黑字的木招牌。进了大门,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正对大门的是一幢五十年代中期建成的苏式结构四层大楼,楼面显得高大而又透出几分阴郁,背阴一面的北山墙上附满了青翠的爬山虎。
彭哲和李聪相对了一眼,几乎同时在心里暗自称怪。
“不是说早在1997年就全迁到新城区了吗?怎么这好像并没有歇业啊!”
李聪一打方向盘将漆黑铮亮的SUV3.7大切诺基停在了右侧一块停车坪上,熄了火,深吸了口气道:“是这个理,难道并没有完全迁走?”
彭哲点点头:“呃,有这种可能,那不正好吗,我还怕成了废屋一幢找不到人呢!”
“走,下车。”李聪欲开门下车。
“等一下。”彭哲喊住了他。”咱们就这样去,该怎么查啊?总得编个理由吧。”
“是啊,这样莫名其妙,别人肯定不搭理我们呀,那你说怎么办?”李聪也一皱眉头,一脸无奈地重重拉上了车门。
彭哲思索了少顷,忽然眼睛一亮道:“对了,你妈不是咱们省着名的麻醉专家吗?再说她现在还在医学院当客座教授,如果能借用她老人家的名望,我看能成。”
李聪一拍脑门。“哎,是啊!怎么把这档子给忘了呢?行,你说怎么个弄法。”
彭哲眼珠一转,抬了抬眼镜,身子侧向李聪道:“咱们就……”
“行行,我看这样准行,那咱们下吧!”李聪频频点头。
走在院子中,他们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杨腊树叶清新的气息,金黄色的杨蜡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亮,一阵秋风扶过,满树都发出欢快的“哗啦”声,有些早凋的叶片会在秋风中打着旋飘然落地,象在空中完成了一段忧郁而华美的华尔兹。阳光滤过蔚蓝的天空,将大树斑驳的影子投映到地面上,构成一幅奇异灵动的地图。
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楼板,他们找到了靠北面行政楼上的院长办公室。楼道里的人都显得神色匆匆的,似乎都在异常的忙碌,他们一个个看起来神色呆板,就算偶尔迎面有人看他们一眼也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双唇紧抿,仿佛他们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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