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忽然又听到中年胖子说:“啊,你就叫我张书记,啊,今晚就先住下,待会我再给你们弄点吃的,啊。”
这张书记举手头足间倒是有一些摆谱,看到张书记此时在灯光下微显秃顶的脑袋和一双酒色过度的鱼泡眼,彭哲不禁一皱眉头说:“你,你是……”却又怎么也想不出了下文。此时张书记哈哈一笑转身就在前面带路了。
李聪也在门口停好车走了进来,而看门老头却一直狐疑的在后面看着他们。
“啊,谢谢您张书记。请问您这有电话吧,我们想借用一下。”李聪问张书记。
“电话,有,有,有,啊,我带你们去。”
这个自称张书记的人带着他们走向左手边一幢两层高的木结构青瓦盖面的老楼,上了”嘎吱”作响的木板楼梯,转到了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此时,彭哲才看到这间办公室摆设古旧,靠窗一张大黄梨木的办公桌上,堆积着一些报纸文件,最有特色的是进门的墙壁上还张贴了一大张近两平米的毛主席头像,而且办公桌上也放着一尊白瓷的毛主席半身像,旁边就是一部黑色的老式转盘电话。
“啊,你们打吧,啊,我先去给你们安排一下。”张书记说着就走了,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消失了。彭哲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木椅子上,说:“妈呀,这地方怎么这样,感觉好象被文明世界给抛弃了一般,完全是倒退三十年的感觉嘛。”
李聪看了看周围也说:“是挺怀旧的,又是老宅子了,又是毛主席像的,最滑稽的是你注意到没有,那个自称张书记的人胸前好象也还挂了个毛主席像章。”
“是吗?这我倒没注意,还是先给县府办公室赵主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完了你也应该给于青和你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了。”
“行,于青今天一天没我的信,肯定也着急了,待会也给她打一个。”李聪说着把电话拿给了彭哲。
彭哲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按上面的号拨通了电话,可是他一半天没吱声。
“没人接吗?”李聪问。
“怪了,电话里除了‘吱吱’的电流声外,啥也没有。不信你来听。”彭哲把电话又递给了李聪。
李聪听听后,又重新拨了一遍,可情况还是一样,没声。
“唉,要不你给于青打一个试试。”
“行。”李聪接着麻利地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一会李聪沮丧地摇头:“不行,还是一样的。”
二、预兆
晚21:15。省城,省规划设计院的职工小区。三楼二单元401室。
于青今天的感觉糟透了,丈夫李聪出差到坪山县。可从早上8点出发后,到现在居然没有一点消息,他和彭哲的手机也一直打不通。按理说,下午4点左右他们就应该到了,可到了现在仍然杳无音讯。
于青的老家就在坪山县,不过她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举家搬迁到了省城,由于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坪山在她的记忆里只是父母口中的故事和极其模糊的印象。
于青现在省城都市时报做文字编辑。和李聪的认识也纯属偶然。就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夜,她和几个朋友到市区一处很有名的娱乐场所去消费,却遭到了几个痞子的骚扰,就在危急时刻,同在隔壁桌子的李聪和他的朋友彭哲出手拦住了那伙流氓进一步的无理行为,并迅速拨打了110,才把她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此后,怀着感激的心情,她请李聪和彭哲吃过一次饭,再后来,便和李聪单独约会了几次,并逐渐被他身上那种处变不惊,侠肝义胆的男子汉气质所吸引,而李聪也深深喜欢上了这个秀外慧中,聪敏贤惠而又善解人意的可爱女孩。
至此,两颗年青而炙热的心被紧紧牵绊在了一起。今年国庆,他们终于如愿以偿,怀着甜蜜的幸福和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双双牵手步入了婚姻的圣殿。
此刻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满天繁星和挂在新居客厅墙上他们两月前拍的结婚照,于青心底不禁又泛起了一层酸酸的甜蜜。照片中,于青身披天蓝色婚纱,一脸娇羞,幸福地依偎在李聪怀里,而身着奶白色礼服的李聪则低头温情脉脉地凝视着她,身后是一群上下翻飞的红嘴鸥衬着碧蓝的湖水和远处朦胧的山色。
于青今天从上班起就一直感到心神不安,总盼着李聪能早点打电话来,有几次,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坏了,但铃声却始终没有响起过。就在刚才,她还给自己在坪山电视台的同学打电话去询问情况,但得到的答复是县政府接待处的同志也一直在等待和联系他们,然而也始终没他们的消息。
想到这,于青越发感到不安起来,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于是又拿起座机话筒拨了一遍李聪的手机号,但从听筒中传出的仍然是话务员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于青无奈地放下话筒,顺手抱了一个沙发垫子,歪头靠在了沙发背上。不一会,她竟昏昏睡了过去。
一阵冷风袭来,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忽然发现周围的光线有些暗淡,明明亮着灯。但前面的一切都似乎不太清晰。最糟糕的是她看到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绵绵细雨。她感到一股寒气悄悄爬遍了她的全身,秋风夹着细雨凉飕飕地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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