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蕤姑娘从怀里,摸出那个枯黄的蝈蝈笼儿,递到老尼姑手里说:“您看这个,就是那个叫志远的小和尚,十多年前给我编的!”
老尼姑看罢那个蝈蝈笼儿之后,交还到冉蕤姑娘手里,又说道:“既然你当年,亲眼看见他已经死了的,为何就还要,这样死心塌地的等着他呢?”
“因为我一直坚信着,志远小哥哥他并没有死。”冉蕤姑娘哭着说。“所以我才逃出来,要到天子殿找他去!”
“可是,此去天子殿,还有三四十里的路程呢。这黑夜里,你一个姑娘家,就怎么翻山越岭的去得了啊!今晚就随着我,回草庵里去休息好了,一切事情,等待天明之后再说吧!”老尼姑说完,就拉起冉蕤姑娘,向着山月庵走了去。
经过老尼姑一夜的开导劝说之后,第二天醒来之后的冉蕤姑娘,既不前往天子殿去急着寻找志远小哥哥,可也再不想回那鸡公岭的冉家大院里去了。从此之后,就在山月庵削发为尼,相伴着青灯和佛主来。
一晃十几年的清苦日子过去了,冉蕤姑娘一边等待着那冥冥之中的缘分到来,一边的习研着佛法。由于她悟性和人缘极好,所以在老尼姑圆寂之后,就做起了山月庵的住持,法名姳惠。
又是几年过去了,心存等待的姳惠法师,也渐渐的被无边的佛法,感悟得四大皆空起来。那虚无的等待,再也不是姳惠法师的心头之痒了。
然而谁也不会料到,就在那个大雨滂沱的端午节之夜,那个一直在姳惠法师心里的男人,却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山月庵的门前。
当姳惠法师一眼看见那王步宽之后,一下子认定,他就是自己追寻多年的梦中情人。被迷住心窍的姳惠法师,也就对着他敞开了一个老处女的情怀。然而在梦醒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第三卷 龚家茅棚 第二十四章
可是,在姳惠法师知道犯了大错之时,却已经为时已晚了。那个被自己冒认为魂牵梦绕的梦里情人,与自己一番的欢愉之后,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自己六根清净的闺床之上。这于理于情于佛,怎么的也解释不清了。
惊醒过来的姳惠法师,知道自己是中了邪魔。细想当时的情境,的确像是有人在使坏。可这不白之冤,是没有地方可以去申诉的啊。万幸的是,那死尸并没有十分的为难姳惠法师,而是自己走到了那大油缸旁,一头栽了进去的。要不然的话,姳惠法师就更加的难处了。万般无奈的她,只敢叫来尚不省事的茗之小尼姑,在骂了他一通的同时,合力将那王公子钉在了油缸内,并从此贴上了封条。
正还心怀余悸的姳惠法师,却不曾想到,清晨进庵里来的,看似父女的一男一女,竟然是一对夫妻,来庵里求神作证的。自己才抬眼看了几眼那个男人,方知他正是自己苦寻多年,等待半生的,当年的志远小哥哥。谁会想到啊,原来自己苦等苦盼之人,就在咫尺之地,却是无缘得见。几年前,自己也曾多次下山,去过那龚家茅棚里,但每次遇着的,都是那个双目失明的老妇人,和一条大黄狗。也曾听老人说起,她有一个儿子。但他不是上山砍柴,就是下地干活去了。不曾识得庐山真面目。自己的心中,当时也没有想过,那个瞎眼老人的儿子,就是自己梦里的夫君。
咫尺变成天涯,天涯就在眼前。怎不叫人伤心。
在不经意的几眼观察,得到确认之后。那小女子撒娇似的要给他男人抽签。于是自己接过签来,故意的说着志远小哥哥的前世今生。那当年的志远小哥哥,虽说如今已到中年,但在听完签语之后,从他那惊异万分的表情看来,他就是当年的志远小哥无疑了。真想一下子,从蒲团上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撕着他,打着他,惊天动地的大哭一场啊!然而,现实的身份,不容许自己的冲动。而且,在他的身旁,还紧随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心潮起伏的姳惠法师,只好劝他们,再去佛主前,重新点燃一炷香。其真实目的,是想他再次面对着自己,让自己好好地看看他。
然而,姳惠法师仅此一点小小的企求,就被那突然心血来潮的女人,无情的给拒绝了。难道说,这个看似平常的女人,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思?要真是这样,那就是自己真的无缘亲近,苦守苦盼的心仪之人了。
苍天啊,佛主啊,难道我冉蕤,真的就只能,陪伴您们一世终老么?
泪流满面的姳惠法师,望着走出庵门的志远哥哥背影。伤心,绝望之情,再也无法言说。
此时,茗之小尼从膳房里走了出来。她看见姳惠法师独自一人,端坐在蒲团上,满面泪水,就感到奇怪的问道:“师父,您为何哭了?”
姳惠法师急忙睁开眼睛说道:“我哭了么?我正念着经呢!”
茗之小尼笑着说:“师父您还说没有哭,那两眼都有些红肿了呢!”
“哦,可能我刚才,是在感叹那进庵来的两位施主,就不自觉的哭了起来。你可知道吗?他们真是一对苦命人呢!”姳惠法师叹息着说。
茗之小尼嗔怪道:“哎呀,我说师父啊,天底下的苦命人,多得都数不过来哩。您要是遇上一个,就要为他们流下一掬泪水的话,那您早就没有泪水可流了!师父您不是常说,念佛行善之人,心渡慈航,劝恶从善,从善如流,流逝如水,波澜不惊,一心向佛就行了。怎么的也动起凡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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