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法尔莫服用了一帖高效的奎宁。
在酷热的黎明时分,从林莽的顶端洒下了暗淡的桔黄色的阳光。他们
把行李搬上了独木舟,沿着缓缓的河流徐徐顺水而下。索恩坐在独木舟靠
近船头的地方,法尔莫坐在船尾,一大捆兰花根和一部分行装堆满了小船
的中间。另一条小船上坐着两个印第安向导,还堆放着别的一些给养品。
这是一次单调乏味的旅行。在两岸那似乎永无尽头、长墙似的黑黑树
林中间,那条河象一条懒散的茶青色的巨蟒缓缓地蜿蜒蠕动着。丛林中,
幽灵般的兰花不时闪现,对他们斜着眼睨视。除了浆板击水发出的泼溅声,
树林里的猴子激愤地鼓噪的喧闹声,和红如火焰的小鸟的尖锐鸣声以外,
便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太阳已到了丛林的上方,灼热的亮光象潮水一
般倾泻下来。
索恩节奏稳定地划着桨,偶尔转过身去向后望上一眼,对法尔莫在阳
光中迟钝呆滞地笔直坐着,目光迷茫,脸色苍白得古怪。他毫不摆弄他的
桨板,并不回答索恩的询问,只是带着一种战栗的神态不时地摇摇头。看
得出来,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动作。不一会儿,法尔莫就开始发出一阵又
一阵痛苦的呻吟,好象他正在经受着巨大的疼痛或者正处在神智昏迷状态
之中。
他们就这样行使了几个小时。漫长的丛林密不透风,令人感到压抑,
酷热变得越发难以忍受。这时,索恩听见法尔莫的呻吟声变得更加紧迫而
且刺耳。他转身去看,只见法尔莫已经摘掉了遮阳帽,似乎对凶恶的酷热
毫不在意。他的手指发狂似地在自己的头顶上狠命抓挠。他的全身痉挛着
不停地挣扎和抖动,显得极为痛苦。随着他的身躯剧烈的摇摆,独木小船
也开始危险地晃荡起来。他的尖叫声越来越响,那声音竟不象是从人的嘴
里发出来的。
索恩迅速地作出了靠岸的决定。恰好在不远处的那个阴森森的丛林构
成的长墙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豁口,他立刻使小船朝岸边行使过去。印第
安人乘坐的那只小船跟在后面。他们在窃窃私语,带着忧郁和恐怖的目光
注视着病人。他们神情惊惧。这使索恩困惑不解。他感到,这些怪事必然
有着一些异常可怕的秘密,可是他不知道法尔莫出了什么毛病。他所知道
的各种各样恶性热带疾病的所有征兆,象一群可怕的幽灵那样都在他的面
前显现出来。但是他弄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的伙伴。
在藤萝编织成的半圆形屏障的河滩处,索恩把法尔莫弄上岸去。那两
个印第安人没有过来帮忙。他们好象不愿意靠近病人。索恩从药箱里取出
吗啡,给法尔莫作了大剂量的皮下注射。他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些,痉挛
也停止了。索恩趁机继续检查法尔莫的头顶。
他不禁大吃一惊。在法尔莫浓密蓬乱的头发间,一个又硬又尖的肿块,
很象动物刚开始生长的头角的尖端,在并未破损的皮肤下面隆起。它好象
具有勃起的能力和不可遏制的生命力,甚至就在他的手指触摸着它的这一
刹那,也能感觉到它在生长着。
法尔莫突然神秘地睁开了眼睛,似乎完全恢复了意识。有好几分钟,
他象往常一样神态自若。这是他从废墟那里归来以后所从未有过的。他开
始说话,好象渴望解除压在他心头的什么沉重的负担似的。他的声音沙哑
而平板,但索恩能够听懂他喃喃的诉说,把它们串联起来,领悟其中的含
义。
“那个墓穴!那个墓穴!”法尔莫说,“那该死的东西就在那个墓坑
里,在那个深深的墓穴中!……即使那里埋着千万两黄金,我也不愿回到
那儿去。……关于那些废墟,索恩,我以前没有对你说什么。不知怎么,
要谈论它实在太难了!困难得无法办到。”
“我猜想那个印第安人可能知道废墟里有着一些可怕的东西。他领我
到了那个地方。……但是他没有对我讲任何关于它的事情;当我去寻找财
宝的时候,他留在河边等我。
“废墟那儿有着几堵高大的灰墙,那些墙简直比丛林还要古老??象
死亡和时间一样古老。它们一定是被来自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行星上的人用
采来的石头把它们建造起来的。那些高墙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倾斜着,高高
地耸起,威胁着周围的树木,好象随时会压断它们似的。那里也有一些圆
柱,又粗又壮,胀鼓鼓的,样子十分可怕。柱子上还有写些可怕的雕刻,
虽然已年深日久,但是林莽还没有把它们完全盖住。
“找到那个受到诅咒的葬坑并不困难。我猜想,它的上方的铺石是最
近才被挖开的。一棵大树的根部象巨蟒一般纵横缠绕,在那些掩埋在地下
已千年之久的石板之间盘来绕去。有一块石板翻起来,铺在路上,另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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