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故事_乙一【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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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凶手却选择了等等力陆桥。那实在是个天大的错误。这四周有民房,还有便利商店。将车子停在铁丝网旁边,再把鸣海玛莉亚的身体搬出来的时候,很可能会被人看到。把她放到铁轨上之后,还必须爬上阶梯将她的鞋子摆在陆桥上,这么做不是太危险了?万一被人撞见了,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凶手为什么不把鸣海玛莉亚抛到大原陆桥下,而是等等力陆桥下呢?

  或许凶手有非得冒这个险的理由。

  理由何在?

  凶手知道

  知道什么?

  [姐姐,停车。]

  我对姐姐说。大学的白色校舍已经近在眼前。只见校舍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可是大学就快到了。]

  [没关系。]

  姐姐只好把车子停上路肩。她回头看着我,一脸讶异的表情。

  [怎么了?]

  或许是我的表情悲怆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对姐姐说道:

  [凶手知道那天晚上大原陆桥有人在,所以只好把鸣海玛莉亚载到等等力陆桥去。姐姐,我已经没必要到大学去了,也没什么事好问研究室里的人了。你知道吗?在大原陆桥的人就是我和佐藤。杀害鸣海玛莉亚的凶手就是知道我们在大原陆桥的人。]

  姐姐熄掉了车子的引擎,轻型汽车内变得一片寂静,我们连彼此的呼吸声和衣服摩擦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当时打了电话给姐姐,问你要不要来大原陆桥放烟火。当晚事先知道大原陆桥有人在的,就只有姐姐一个人。杀了鸣海玛莉亚的就是姐姐。]

  我在教职员办公室跟老师打过招呼之后,离开校园准备回家。我在鞋柜前换上鞋子,将刚刚穿着的室内鞋塞进手提袋里。我应该不会再回到学校来了。

  [铃木学长。]

  回头一看,原来是佐藤。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没再和他说过话了。我记得捡到鸣海玛莉亚的手指头那天,在电车上的对话是我们最后一次的交谈。

  [你不用上课吗?]

  [我翘课了,有件事想在学长离开之前向您报告。我好像可以回棒球社了。]

  香烟事件所引发的轩然大波被归咎到他身上,但是只有棒球社的成员知道真正的犯人是前途一片光明的二年级生。

  [我没去社团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栗木学长主动向其他老师自首了。他说“是我做的,佐藤是无辜的,请让他回来”。]

  说这番话时,佐藤脸上已经没有以前那种郁闷了。

  太好了,我说道。只见他露出浅浅的笑容点了点头。

  因为被某人背叛而不再相信人,却又因为被另一个人所救而决定相信人。我觉得眼前这个小我一岁、名叫佐藤的人已经走完人生的行程了。

  我跟姐姐或许这段路才走了一半,就再也会不来了吧?

  [学长,你姐姐有消息吗……?]

  佐藤带着严肃的表情问道。我摇摇头,想起一个星期前的事情。

  十月六日出院之后,我在姐姐的轻型汽车里举发了她的罪行……

  姐姐杀了鸣海小姐。

  姐姐一脸悲哀地看着说这句话的我。她并没有笑着骂我胡思乱想,也没有口出恶言、矢口否认。听到我的举发,姐姐只是默默地低垂着目光。引擎被熄掉了,狭窄的轻型汽车内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耳鸣。我用力握住罩着椅套的助手席边缘。

  [你为什么这么说……]

  姐姐低着头说道。笔直的头发倾泻而下,从肩头垂落下来,脸上的表情仿佛被一块黑布挡住似的看不清楚。

  [如果有人杀了鸣海小姐,为什么不选择大原陆桥?我在想,凶手当时应该知道我和佐藤就在那里吧?]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就认定我是凶手,那就太过分了。凶手或许看到你们在放烟火,所以才折回等等力陆桥的啊,从远处就可以看到有人在放烟火呀。]

  一阵剧痛从我胸口窜过。那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为自己即将勒住姐姐脖子而产生的心情。

  [那是不可能的,当时因为烟火受潮没办法点着,所以我们只能坐在黑暗中聊天。凶手如果没有来到大原陆桥,是不可能知道我们在那边的。当天晚上,人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却知道我跟佐藤在大原陆桥的人,只有姐姐。]

  我看着助手席的椅套,然后凝视着放在后座的工具箱。大家在铁路上来回搜寻的那晚,为了打开铁丝网的门,姐姐曾从车上拿出一把钳子。

  [你是在这里剪断鸣海小姐的手指头的吧?]

  那晚用来剪掉铁丝的钳子,拿来剪断她的手指头应该是轻而易举。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车子停在大学前方的宽广道路上,路旁种着一排美丽的行道树,刺眼的阳光也照耀在柏油路上。

  我站在车外,再度看着助手席。一套是浅茶色的,是那种罩上座椅后再用绳子固定的款式。鸣海玛莉亚死前,椅子上并没有椅套。我把手伸进座椅底下,搜寻着椅套的绳子。我的手指头不住地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劲才摸到绳子,解开绳子之后,我从套子的边缘用力一扯,看到了椅套下附着在座椅上的红褐色污点。污点的直径大到远远地就可以看到。

  [姐姐,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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