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开了个小店卖凉皮吗?最主要的是要看你想得到什么。师范学校中文系的毕业
生,还是当老师的多,其他有当记者的,如李离,但那时候李离是怎么进了晚报
的,他不清楚。李离先是在那里实习,后来就留了下来,中间有没有什么曲折他
并不了解。他也曾想过去报社,但他自觉自己是当不了记者的。他的长处在笔底,
而不在口头,又不善于与人交往,因此他的选择应该是当编辑。但一个刚毕业的
学生,除非去出版社,否则一般报社都不会让你刚来就坐着的。至于文秘,那想
都没想,太枯燥了,他也没有当官欲,更不想整天听人使唤。这样权衡了老长时
间,最后还是定下来当老师。一则赵佳当时和他还没分手,她留在了本市,他也
无心他去;二则父亲总劝他不要胡思乱想,能当个老师,平平安安,再好不过;
三则他自己也想先自立起来,然后边教书边观察,遇有机会,再作他图。他是典
型的中文系毕业生,总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文学梦,在教书之余,还想看看书,写
点东西,但是一上班才发现这里的时间比上大学紧张何止百倍,学生有多紧张,
老师就有多紧张。除了给学生上课以外,他们这些新来的教师还得参加学校组织
的各种培训,还得听老教师的课,还得学电脑,还得当班主任,麻烦事一大堆。
每每感觉太累了的时候,他总会想:一切都刚刚开始啊。也不知道是在为未来无
尽的烦恼而无奈,还是在做“从头跃”的心理自励。也许二者都有那么一点吧。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因对未来充满好奇而有一点点窃喜,就像一个人仰望夜
空,既会因无法看到比星星更远的风景而怅惘,又会因有对更远的风景的想像而
愉悦一样。过去的永远都只是新生活的一个开始,他想,每一个过去,都在预示
着未来。忽然想到一个词,那是他上大学时写的一篇小说的名字,是——青春草
图。他对那篇未发表的小说已没了印象,但这个题目却一直未忘。生命,不可更
改。画下去一笔是一笔,画完了,生命就结束了,你如果觉得哪里画得不好,是
不可以抹去重来,也不可以再加以修饰的,你只能永远跟在时间的尾巴后面,不
断地开始新的轨迹。写东西的冲动在微醺中袭来。他想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记者
生涯给记下来。记日记吗?不行,日记是不可以写真事的。那么写成小说?这个
念头一出,写记者生涯的激情忽然就回落了,因为这只是个开始,他的想像力无
法漫及那莫测的未来。然而表达的欲望还在体内徘徊,于是他走到桌前,在一个
新备课本上写下了“青春草图”四个字。他想把自己的大学生活重新构想一遍,
以作为对那个时代的一个告别仪式。以一个虚构的青春,画一幅别样的草图。从
女人开始。不,莫如说从女生开始。在他和赵佳尚未开始却即将开始的那段时间
里,曾有一位比他低一个年级的老乡对他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对他说,
南阁将坏在女人手里。听了此话他“哈哈”大笑,直说“有意思”。但是为什么
有意思呢?有趣,是一种感觉,他似乎觉得能坏在女人手里是一件有趣的事。这
说明他有故事,而不是和女人根本无缘。那就从女人开始,一个关于女人的梦魇。
那天中午,他在午睡。全宿舍的人都在午睡。他看见一个女人,不,确切地说,
是一个只具有女人形态的黑影子,在他的脚前上下浮动,她笑着,就像一只在海
面上漂浮的汽球。他感到害怕了,想睁开眼,但眼睛却像被糊住了似地,睁得十
分艰难,他着急了,他伸手去推眼皮。刚进来一丝光,手上没劲了,于是歇一下,
赶紧再推,使劲睁,睁,刷地一下,窗外耀眼的阳光射了进来。他的心兀自怦怦
跳个不停,出了一身冷汗。他对正在准备去上课的舍友们说,他,刚才梦魇了。
“梦魇了?梦遗了吧!”有人说。于是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催他赶
快下床:“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啊。”……
上午贾圆打过电话来,说她下午来南阁的住处找他。南阁上午的时间便在对
贾圆的生理期待中浪费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刺激了他的某类神经,
在段玉那里总要压抑的东西,这时一忽儿全涌到了门口,想要破门而出。这是一
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当生活中出现新的需要理顺却又无从理顺的东西时,他总会
采取这种方式。放纵的性爱。但是,他需要理顺些什么呢?
贾圆一进门,南阁便去拉窗帘,然后一回身把她抱住,死死地压到床上。他
的嘴堵住了她的嘴,他听到她呼吸急促,感到她稍有挣扎;他的双臂紧紧地箍住
她,不断地使劲,似要让她嵌入自己的胸膛。然后她的挣扎开始有力,他便放开
了她的唇,去推她的衣服,去吻她的双乳,紧接着又解开她的裤扣,把手整个儿
52书库推荐浏览: 李晓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