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我给你做,日子定了通知我一声。”
“那——我可是认真的啊,这事一定得办成了,完了兄弟好好犒劳犒劳你。”
郭升道。
“试一试吧。”南阁道。
张东山又提议喝酒,三个人便又干了一杯。
“干你们记者的就是好,”放下杯子,张东山说道,“既能和领导交朋友,
又能和咱老百姓交朋友,桥梁,你们就是桥梁。老百姓有个什么不平的事儿,就
靠你们往上反映了。”
什么叫做“干”你们记者的?南阁心道,好像记者都是鸡奸犯的袭击对象似
的。嘴上却说:“也不是这么回事,现在有个说法,是‘防火防盗防记者’,再
加上一‘防’,记者就成‘四害’之一了,只能是座破桥,不能过人,谁过谁往
下掉。”边说边笑。
“不是不是,那只是少部分人,大部分记者都还是好的。哪有坏记者说自己
坏的?我看你南记者就是个好记者。”张东山道。
“我的老乡都没说的。”郭升接道。
南阁笑笑,不再说话。
“南记者住哪儿?”张东山问道。
“东城。”南阁道。
“那这次拆迁动不到你那儿。”张东山又道。
“不是光南城拆迁吗?”南阁道。
“哎!该迁的迁,不该迁的也迁。这回市里和天利集团勾结了起来,什么都
是天利说了算,弄得乱七八糟的。”张东山道。
“哦,听说商委主任到天利当了副总。”南阁道。这消息是李离告诉他的。
“不光这样啊,”张东山道,“那天利集团搞建筑用的所有原料都是马市长
的独生子给办的,这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南阁“哦”了一声,张东山又道:“天利仗势欺人,养了几十个打手,全副
武装,说是保安,其实跟土匪一样,逼着老百姓往外搬。我一个邻居老太太,被
他们赶出来没地方住,给雨淋病了,得了肺炎,没几天就死了。”
“真事儿?”南阁觉得不可思议。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七舅舅——他在天利给
马市长的儿子当保镖!一瞬间有一道阴影掠过心间,让他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这还有假?”张东山道。
“哎,他们有钱嘛。”郭升插言道。
张东山接着道:“我住的那楼,也要拆,不过这是市里规划的,咱没办法,
咱得搬。可是我那厂子在规划之外,也要拆,这都是天利私自决定的,他们想占
我那块地。跟他们打官司,法院硬是不接,说天利都是按市里的安排做的,没有
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说天利它只是个建筑公司,它只管盖房还管拆迁?拆迁那是
市里的事,怎么能让天利去管?天利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上访了没有?”南阁说。
“想着上访呢,不过这一告就把市政府给告了,我得罪不起。我只想把我的
厂子保住。我想找个北京的记者下来看一看,回去报一下。当然不能把我的名字
给登上去。咱做买卖,哪儿哪儿都得罪不起不是?”说着张东山喝了一口酒,沉
默了一下,又道:“南记者你看你也是干这一行的,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让
北京的报社下来看一看,咱把这个事儿办妥?你不用担心,你帮了我的忙,就是
我的恩人;人家要下来,也不能白来,一定得让人家顺顺心心地把这个事儿办妥。”
南阁心里乱糟糟一片,不知道何以应对。
“说实话,我也是刚换工作,认识的人不多。不过,我尽量试试吧。”他艰
难地说道。
“那就太感激了,来,我敬你一杯。”张东山又端起了酒来。
南阁把那杯酒喝了个底儿朝天,不知其味。
酒干菜乱,三个人各归各家。
刚躺到床上,南阁的手机就响了。本以为是段玉,却没想到会是刚刚离去不
久的郭升。
“喂,南阁,”郭升说,“今天带张老板一块去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打了多
少年交道了。他倒是个好人,不过他的事儿太麻烦,也比较危险,你就别把它当
回事,下回遇上了,就说你联系不上,好吧?我提醒你一下。”
“好,知道了。”南阁说。
放下电话,南阁叹口气,莫名其妙地笑笑,又长叹一声。一切都刚刚开始啊,
他想。忽然又觉得他从前也产生过相同的感慨。那是在他刚刚当老师之后。初当
老师,他心里总是难以平静,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一辈子都和学生这么
混下去,他应该让生命有个方向,然而一时又找不着这个方向。毕业的时候,当
然有许多选择,学中文出身的,可以做老师,可以做记者,还可以做文秘,当然
也可以改行其他,他们班不就有两个洪州本市的毕业生在市区最繁华的一个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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