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分是这样。有时候他们给了钱了,但是这个问题又让更多的报社给
逮住了,或者上头重视起来了,我们也不得不随大溜,痛打落水狗。”
“你们跟多少家报社有固定联系?”
“哪有什么固定不固定的,需要和谁联系就和谁联系。大家办报的方向不一
样,专长也不一样,所以具体和谁联系,都要先看要做的是件什么事儿。”
“嘿嘿,他妈的,搞得跟黑社会似的。”
“不能这么说,大家只不过是互相通通气,共同发展嘛。团结就是力量嘛。”
南阁叹口气。李离又道:“上回说的天利集团那事,北京已经有人来过了。
他们一来市政府就派人跟上了。拆迁户控诉天利集团打死了人,天利集团说是拆
迁户聚众打保安,保安出于自卫,还了手,但是没打死。找到市政府,市政府只
让宣传部的人出来应付,其他人都躲了起来。宣传部说这事市政府正在调解,有
些拆迁户不愿搬出,所以乱造谣言,调解一下就行了。说打死人那是胡扯,只是
有一个老太太自己本来就有病,让雨淋了一下给死了,其他全是无中生有。但是
咱们给提供了保安全副武装打人的照片,就算只把这件事的三方所说的话都客观
地写出来,也够他们受的。”
“老百姓为什么不上访呢?”南阁说。
“告状啊?市法院早把这事给压住了。再往上告,就有人拦你了,当官的也
都有一张网,很难突破的。”
“那你们做的这事儿就叫白道黑吃黑了,是白道上的人用黑办法互相掐,掐
输了的流血,掐赢了的来钱。这他妈跟黑道上的人也没什么分别啊。”
“哪儿有什么黑道白道,你看那下围棋,虽然黑子白子各自组合成一体的时
候,就好像是两军对垒,虎视眈眈的,然而每个棋子和每个棋子之间,你知道它
们确切是什么关系吗?说不定两个白子互相嫉恨,又说不定这个白子和那个挨得
近的黑子通奸呢。”
“哈哈哈。”南阁大笑。但随即想起他和贾圆的事来,脸略微红了一下。
“你这段时间有什么创收没有?”南阁道。
“没有。不过今天晚上有个事儿。市公安局今晚要突击搜查娱乐场所的冰毒
和摇头丸,晚报我去。你们应该是王尧去吧?他拍片子,另外还得去个文字记者。”
“这事儿我不知道。”
“都是保密的,查完才公布。你要有朋友爱去那些地方,叫他们今晚先歇一
歇。”
“嗳,再问你个事儿。还是天利那事儿。那个,商委主任不是天利的副总吗?
可他又是李文元的手下,而李文元和鲁老师,也就是和俱乐部的关系不错,那这
回天利的事一曝光,对李文元没影响吗?”
“这没多大关系。打人的事是在商委主任加入天利之前。李文元没事儿,有
事儿的只能是马市长,他儿子承包了天利集团所有的建筑材料,这明显是天利在
借助马市长的地位来方便自己的活动。”
“嘿嘿,你今晚又有好戏看了。”南阁道。
“什么?”李离问。
“冰毒和摇头丸啊,有这些东西的地方都有美女。”
“哈哈哈,”李离笑道,“流氓本色。”
南阁忽然又皱紧了眉头。他又想起了段玉断指的事。从哪儿去弄钱啊?段玉
以后怎么办呀?对他来说,这都成了问题。
他记得段玉断指那天,在旱冰场中央的舞台上,有好几个姑娘都在狠命地甩
头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吃了摇头丸?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都患有青春期综合
症,她们那样疯狂,只不过是想甩掉那沉沉的未来。而自己呢?我都24了,早已
过了青春期,但是浮躁之气却依然在体内久居不去。——它们是否会伴我终生?
下午没什么事,南阁两点来钟就往回赶。段玉一个人在家,残了一个手指,
天又热,不知道她能不能忍受。
然而到家之后,南阁却发现门是锁着的。她吃饭去了吗?他想。便跑到楼下
去看。下了楼才觉得不对,街边那么多饭馆,你一家家地找吗?何况已经3 点多
了,她早吃过饭了吧。便又跑上楼来,在楼道里喊了两声段玉的名字。也许她在
厕所。但没人应。他边下楼边给精彩美容院打电话。
“段玉在这儿吗?”南阁问道。
“她来过,又走了。”接电话的人说,“她已经不在这儿干了。”
“什么?”南阁道。
“她辞职了。”
“哦,好。”
南阁挂了电话,又给段玉打传呼。打完传呼又上楼来,打开门进去,看段玉
留字条了没有。但什么也没有。
过了大概5 分钟,电话响了。
“喂,你在哪儿?”
“我在宿舍。”
“干嘛一个人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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