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看一下。我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段玉委委屈屈地说。
南阁叹口气,说道:“先回来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段玉那头没了声音。
“喂,怎么了?”南阁道。
段玉还是沉默。等南阁又问了两声,她才道:“我跟她们说,我昨天晚上是
在医院睡了一夜。”
南阁忽然明白了段玉的意思。
“你还是过来吧,”南阁道,“在宿舍谁照顾你呀?”
段玉又不说话了,听筒里传来了她的啜泣声。
“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过去。”南阁说完就挂了电话。
在车上,南阁不停地叹息。段玉的断指,让他心潮起伏。虽然这代价大了些,
但他庆幸,段玉终于辞了职。她也没了再当洗头妹的条件。并且,在她养伤的这
段时间里,他们可以从容地想一想伤愈后的安排。他有了一种解脱感,他再也不
怕和段玉一块出去时遇上熟人了。然而另一方面,他又心痛,觉得段玉可怜。他
是不会给段玉许以未来的,虽然他觉得他爱她。他觉得以自己或许颠波的生命,
负担不起对另一个人的承诺。并且,对他的家庭能否接纳段玉,他也没有信心。
——可是,这样是真正地爱她吗?这是否说明,自己的心里,对段玉,根本就没
有完全接受?他感到内疚。——啊,还有一个问题,还有一个贾圆。贾圆我不在
时她是不会过去的,但是她……我是不是该和她断了?……赵佳,吴媛……我今
年24了,虚岁25,再过5 年,就30了。我能在这城市得到些什么呢?
段玉正站在小巷子口的墙角下等着南阁,右手提着一个塑料袋。已经偏向西
天的太阳在墙下形成了一点点荫凉,段玉就站在那局促的荫凉里,张望着南阁到
来的方向。
白天看起来这一片低矮肮脏的小房子更加丑陋不堪。它们还没被列入拆迁的
计划。
南阁接过段玉手中的袋子,说:“热不热?给你买点饮料。”
段玉孩子般地看着南阁,说:“我想喝酸奶。”
南阁到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两瓶酸奶过来。
“她们要问我该怎么说呢?”段玉边啜饮料边道。
“嗯?还管她们干嘛?先养你的伤吧,伤好了……对了,到你伤好了的时候
我就能得六千块钱了,到时候我花两千块钱攒台电脑,你学打字吧。然后就好说
了。”南阁兴奋地说道。
段玉笑着朝南阁做个鬼脸,说:“可是我只有九根指头了……”
“没事儿,不妨碍。太好了!”南阁说着去抱段玉,把她举起来又放下。
“我原来怎么没想到这茬儿!”
段玉似乎感觉很为难,说道:“我能学会吗?”
“不难不难,有我这师傅呢,名师出高徒嘛。”南阁说。一高兴,哧溜溜把
自己瓶里的酸奶全喝光了,在手里一圈圈地转着空瓶。
“学会以后去那些打字、复印的地方吗?”段玉道。
“那不一定,去报社录入也行啊,当排版员,当编务,都行。我得向我们的
排版员学几手啦。”
“你也刚学?”
“不是,是有些比较专业的东西还不太会,我得现学现卖。哈!”
把瓶子还给小卖铺后,南阁伸手拦车。
“打的贵死了,坐公交车吧。”段玉说。
“不行,你的手不行,不能坐公交车。”南阁说。
南阁一路给段玉描画着未来。回到家里后,南阁给段玉找出一张五笔字型字
根表来,说:“你先熟悉一下这些,等你手好了再练。这东西是具体操作的时候
学得才快,不过你现在反正也没事,先记住它,到时候用起来就方便了。”又画
了一张键盘的样子,让段玉把字根和字母对号入座。
晚上郭升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南阁给他联系啤酒节的那事怎么样了,再过一
个月这个夏天也该过去了,再联系不好就要泡汤了。南阁说,你那事儿不好办,
我熟人少,说不上话,不然我早就给你联系上了,这样还可以问你抽点成。郭升
说,你就想想办法吧,这年头,挣点钱真不容易,特别是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
转而又说:“嗳,我听说中央派来了记者,来调查天利集团打人的事,这事儿你
知道吧?”
“知道。”南阁说,“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你看张东山他们的厂子还会不会拆了?不会不拆吧?”
“这我不清楚,不过张东山那事好像跟打人的事是两码事,扯不到一块去。”
“他也就是想让天利多赔他点钱。”
“这估计不好办,天利是打着市政府的名义搞的拆迁,占地盘,赔多赔少他
会靠市里来压的。”
“没有‘官’系就是不好办事。——我说的是当官的‘官’,不是关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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