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摇摇牙道:“好,也不必动刀,就那个小身板,晚上多打几板子,见血完事。”
听着二人脚步声渐远,李昭凌慢慢探出丛中。残废?玩?杀?几个字眼从脑中一一闪过,让他浑身颤栗,他望一眼已经全落下山的日头,抬手摸一下胸口,悄悄跟上两个小兵。
已至深夜,营地值岗的小兵连连打着哈欠。方圆一百里不过驻扎着几百人的小队,李昭凌俯在篷顶上,悄悄观察着。
营地只有一处守军通宵轮岗,每两个时辰轮换一次。此时,刚刚轮过一回,来了两个人,听声音恰是下午遇见的那两个小兵。
二人刚入营,李昭凌便从房上摸下,拿出匕首,不动声色了结门口的人。他闪进营帐,和二人遇个正着,小兵刚准备吼,就被李昭凌眼疾手快地抹了脖子。
十字木架上,一个人满身血迹披头散发地垂着脸,李昭凌匆匆上前,抬起那人的头一看,却并不是宋卿之。
那人张开眼睛,口中吐出一只银针,落在李昭凌的肩膀上,李昭凌眉头一拧,出掌劈断这人的脖子,匆匆向门外退去。
一出门就看到数十人手持利剑将他围在中间,李昭凌晃一下头,眼前的情景似乎越来越模糊,他握紧匕首向众人冲去,一刀一个,大有虎狼之势,丝毫不见颓势。
穆义站在不远处的吊脚楼上,看一眼身边通体黑衣大氅的宋卿之,说:“不会让他跑了吧?”
宋卿之嘴角泛起一丝羸弱的笑意,说:“虎臣果真是虎臣,放心,毒是我亲自配的,不出半个时辰必然游走全身,你的人都听话吗?别失手杀了他。”
“兵可跟谋士不一样,别说是抓个活人,就是要他身上三两肉,也绝不会少割一两。”
宋卿之目色低沉,看上去十分满意,半晌,他拉起斗篷上的黑帽说:“走吧,该结束了。”
穆义沉思一下,道:“你敢用自己做饵,是真得不打算再回北魏了?”
宋卿之望着远处摇摇欲坠的身影悠悠道:“最好的人证已经有了,我受过的苦怎么舍得自己吞,当然需要人帮我带消息回去。穆将军,不必杞人忧天,许诺给你的事情一样都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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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耳边熙熙攘攘的叫喊声震得耳朵生疼,李昭凌晃一下头,眼前一片黑暗,憋胀的难受,他的双眼应该是被人罩上黑布。
他试探地动一下身体,两只手都被人拴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嘴里塞着生胡桃,发不出声音来。
脚步声渐近,李昭凌猝尔谨慎起来,来人拔出他嘴里的胡桃,用力拍着他的脸说:“想不到居然有人来送死,说!你是谁?”
不是穆义?而且也不认识自己。李昭凌心中猜想,他撇过脸不吭一声。
“他贴身放着的东西呢?”
“禀将军,都在这里了?一个鹿皮小包夹着一包烂草,还有宋家军的令牌”
“看来这人还是个有身份的,先收进营房,再给将军传令!”
“是!”
“等等!”小兵刚要动手松绑收押,就被人打断。
“死罪暂免,活罪难逃。”他冲小兵使个眼色,小兵立即会意,扬起鞭子打在李昭凌的身上,李昭凌顿时觉得皮开肉绽,浑身火辣辣地疼,下一刻,一鞭再接着一鞭,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李昭凌咬着牙,硬是不吭一声。
“好歹也是敌军,身上总得留下点印迹才是,至于另一个……难得有个娇俏的,供大伙找找乐子也好。”
“是!”
李昭陵的耳朵顿时被隔壁房间传来的叫喊声、撕扯声,求饶声占满,他身上的鞭子并没有减少,浑身的疼痛激得李昭凌阵阵发晕,日日夜夜,眼前的黑布一直都没有摘下来,都不知道过了几日。
将军怎么样了?仗打得怎么样了?想到此处,李昭凌是真得后悔自己的鲁莽。他忍着浑身的不适,在舌头尖上狠狠咬一下,逼着自己保持清醒。现在思索起来,这一切根本就是设好的陷阱,可为什么这个将领却好像并不认识自己一样,还有宋卿之,宋卿之到底……
可是,每每听到隔壁的喊声,他只能用指甲扣着手指,逼迫自己停止思考。
终于有一日,求饶变成了惨叫。
眼前的黑布突然被人摘下来,灯光昏暗,却依旧刺得他眼睛胀痛泪流满面,等到李昭凌回过神来,才看清面前白衣带血的宋卿之,一切都仿若是一场大梦。
“你……”
“嘘,别说话,我……我杀了人……一个又一个。”宋卿之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些话,他把绳子劈开,李昭凌浑身一软,要往地上倒。宋卿之赶忙扶住他,把手里的剑递给李昭凌,说:“你还能走吗?”
李昭凌冷笑一下,说:“能杀人!你呢?”
宋卿之看着带血的下衣摆,说:“右腿腿骨断了。”
“我背你……”
“不用……你……”
李昭凌不由分说背起宋卿之,道:“我得带你回去,放心,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带到将军的身边。”
宋卿之目光一滞,被李昭凌背着出了营房。李昭凌并没有马上走,他看一眼黑着灯的主营,说:“将军中了毒,我得把解药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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