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行李包缓缓拉起,猛然间,从那绿汪汪的脓液中浮起一张脸来!
孟楼几乎吓得再次扔了包,他接连后退了几步,看到那张脸顺着水飘走,这才缓过神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去将那张脸捞起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的勇气,那张脸……或者说那个“头”,实在像猴子的,他又想起那炼魂鼎中的猴子头颅,想到深谷竹林里那诡异的猴群。
“难道说是猴子成精了?”他心中这样想。
突然间,一种火辣辣的痛感在他的脸上产生,他伸手在脸上一摸,一手粘乎乎的感觉。他抬起头用探灯照过去,半空中飘荡着一根近乎透明的丝线,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发觉。
“原来是只蜘蛛!靠!”孟楼忍不住学着胡海骂了声,皮肤沾了蜘蛛丝都会火辣辣的痛,这蜘蛛的毒性可想而知,幸好他用行李包挡住了,否则给它咬一下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
想到这里,他更不敢接触那水中绿汪汪的脓液,这东西扩散得很慢。他小心地将行李包清洗干净,从中拿出一把短刀插在皮带上,然后再用探灯向上照去,搜寻是否还有这种猴头蜘蛛。
幸好,没有看到第二只蜘蛛,他倒是发现在离水面不过三米多的地方有一个缺口,看上去像是一个大洞。他将行李包背好,然后一手擒灯一手攀援,借着石壁上被水腐蚀出来的洞穴,终于爬了上去。
这果然是一个大洞,足够他站直身体行走,孟楼注意到,呈斜坡状的地面上有打磨过的痕迹,这应该是为了方便从下面拎水或倒水而人工雕凿的。
顺着这斜坡,他小心地向上行进,洞的另一端连着的是间石室,石室虽然不大,可是中间却有石桌、石凳,看上去倒有些像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园凉亭里的摆设。除了孟楼进来的通道和正面的门洞外,在石室的左右,分别开着四个石门,三个都是敞开的,孟楼用探灯照过去,里面一片碎石和积尘,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另一个石门则闭着,孟楼用力推了一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没有立刻推开。
“这门有些难推。”孟楼心想,他迟疑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开这石门。
那种危险的冰冷感突然间又传了过来,他牙间发出轻微的咯咯声,这让他不得不收回手,不敢再去接触那石门。
当他远离石门的时候,危险感就减弱,身上的寒意也消褪了许多。孟楼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放弃推开这石门,而是走正面的门洞。他用探灯照了照石门,想最后看这石门一眼。
然后,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动了。
就在这石门上,他看到了淡淡的图案,孟楼急忙从包里拿出金匮六壬盘来,往那图案上一比。
大小与金匮六壬盘一模一样,外观与金匮六壬盘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孟楼倒退了一步,心中满是狐疑,他的金匮六壬盘是从南水北调工地上的古墓里得到的,那座古墓很有可能是魏晋之交时陈香姬的,而这座洞天的主人应当不会早于那时,从外边双圣庙的建设时间来看,洞天的主人应该也是元末明初,与魏晋时要相差一千年。如果是这样,他怎么可能知道一千余年前就被埋在墓里的金匮六壬盘?
“只有推开这门才能查个水落石出!”
好奇心不可遏制地膨胀起来,孟楼在本质上是个喜欢冒险的人,否则不会在高中时代就与胡海等人出探险,也不会踏入这座地下洞天。那种恐惧预感也抵挡不住他的好奇心,因此,他将短刀握入手中,探灯则放在石室中间的石桌上,直接照着这门。这样即使推开门后发生什么意外,他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抵挡或反击。
他倒不怕这里面有什么伤人的机关,很明显这里原是住在这洞天里的人的生活区域,没有谁会变态到给自己经常活动的地方也安置机关。
门在刺耳的咯吱声中被推开了。
因为背对着探灯,所以孟楼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探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占满了整间石室。这间石室也相当简单,同样是石桌、石凳,唯一不同的是在那石凳上坐着个人。
初看到这个人影时,孟楼以为这肯定会是具骷髅,或者是具干尸,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那个人影举起了手,他的手空空如也,但他的姿态仿佛手中抓着个什么东西,他将手举过头顶,然后从头上缓缓捋了下来。
孟楼这时才注意到,人影的胸部隆起,是个女子,而她的动作,像极了是在梳头。
用力咽了口口水,孟楼向后退了一步,让开门口的位置。探灯的光从他让出的位置射了进来,将小石室里照得亮堂起来,孟楼紧紧握着刀,眯着眼向那个女人看去。
女人衣袂已经破烂不堪,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华衣美服,她的坐姿非常优雅,动作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是她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做出一个梳头的样子,让孟楼心中狂跳不止。
“姑娘……夫人……小姐……”他一连换了三个称呼,却都没有得到回应。那女人仍是端坐在石凳上,背对着他,一下、两下、三下地梳着头。
她的头发上面积满了灰尘,甚至还有蛛网,可是她还是在用那个看不到的梳子梳着头。孟楼又咳嗽了声,她仍然没有反应,既没有转过身来,又没有停止梳头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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