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林脸色煞白,偷眼瞄了好几下来人,又求助似地看着西门嘉宇和翦伟,那两人没有一丝打算帮忙解围的迹象。伊林只得收回渴求的目光,哆嗦着低声说:“嗯,这位是沙翔先生。”他毕恭毕敬地指了指陌生男人,他彬彬有礼地向大家点头问好。伊林溜了他的脸一眼,费力地咽了口口水,继续介绍。“翦伟和西门嘉宇嘛,不用说了,他们是您女儿的老朋友了。哦,我相信狄烽也不用多说了。”狄烽有节制地冲沙翔点了点头,对方眨了一下眼睛。“这三位,是如茗中学的学生——您放心,和您女儿一样,她们压根就没经历过周末仪式!”梅岑、翦莹和钟苓用力点着头。“这是翦莹,梅岑,还有钟苓。”沙翔仔细研究似地看了她们一会儿,庄严地伸出手。三人笨拙地轮流与他握了握手。
“你们来肯定有事。”沙翔沉稳地说,兴味盎然的样子。
“关于U4对如茗中学学生的非法实验行为。”伊林回答,“我要与院士单独谈谈!”
沙翔看了他们半天:“行啊。”回答再简洁不过了。于是一帮人开始上楼梯。沙翔和伊林留在最后叽里咕噜着什么,梅岑和翦莹相互对视了一眼,磨磨蹭蹭地故意落在后面,竖起耳朵耐心地听他们的悄悄话。
沙翔:“谁叫你跑出去的?你以为你单枪匹马地闯U4很光荣是吧?啊?也不想想后果,要你被抓了呢,我们还得把你弄回来!”他的语气怒气冲冲的,于刚才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
“我不是好好的……不,那个,我不是和西门嘉宇他们俩一起的吗?还带着冷霜……她被炸了,其——其实我知道不安全,但我们得去救钟苓和梅岑呀。她们还认识你女儿呢,你……”伊林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翦莹和梅岑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在说什么疯话?”翦莹用极低的声音表述了这样的意思,梅岑当然不知道。她俩明白还是别再偷听了,赶紧加快步伐。等她们终于赶上了同伴时,他们已经在顶楼等得不耐烦了。
“干什么了?”钟苓劈头就问。
“摔了一跤,不关你什么事!”翦莹粗暴地顶了一句。梅岑暗自叫苦:怎么除了摔跤就想不出其它更可行的谎话了呢?钟苓哼了哼,脸上写满了不信任。梅岑觉得事情不妙:怎么还没商量好战略,内部就又分裂了呢?好不容易,翦家兄妹总算和好了,可又和同龄人干上了?西门嘉宇和翦伟显然跟梅岑想到一处去了,他们俩无奈地对望一眼,同时叹息了一声,但半句批评或建议也没说。片刻,伊林和沙翔也来了,两个人都板着脸。
“院士的办公室就是这里。”沙翔黑乎个脸指着钟苓旁边的门。大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扇门好奇特啊:门板是黄铜制的,门把手却是红木的。
“反了。”翦莹贴着梅岑的耳朵悄悄说,后者频频点头。
“我们讲究创新,决不和任何门雷同!”伊林扬起了眉毛。
沙翔不理他。他重重地敲了一下门,唉,他真不应该忘记门的质地是彻头彻尾的金属啊。里面立刻传来精干利索的一声:“进来!”那么干脆,把大家吓得不轻。
翦伟摸索着拧开把手。一个黑色的大毛球火速扑向他,他慌忙低头,闪开了。梅岑就站在他后面,所以这冒冒失失来不及改变方向的毛球像个特大号鱼雷一般扎进她怀里。梅岑惨叫一声,把毛球抛到了相反的方向,惊恐地注视着它。
毛球着地时发出了很轻微的嘶嘶声,挺像一床丝绒被褥滑过光洁的地板砖时的声音。随后它滚了几下,爬起来,“喵喵”地大声叫着。原来是只猫!
“它可吓死我了。”梅岑惊魂未定地低声说。黑猫不易觉察地眨了一下眼睛,安稳地趴着,浑身的长毛随它平缓的呼吸起伏着。定神后,大伙发现它是一只很漂亮的纯种猫。一身油亮的黑毛,尾巴又长又蓬松,眼睛是深蓝的,瞳仁有如木炭一般黑。它这会儿娴静地忽闪着眼睛,挨个掂量着来访者们。
翦伟“扑哧”笑了一声,回头看西门嘉宇。其他人也立刻会意,都笑嘻嘻地看着他。这猫的眼睛和西门嘉宇的真有一拼啊!西门嘉宇显然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他蹲下去摸了摸猫蓬蓬松松的脑袋,微笑着查看猫的眼睛:“啊……你们是对的。我回去就把隐形眼镜换成绿色的。”猫大声叫了起来,谴责地看着他。
“它在抗议呢!”伊林捂着嘴笑个不停。
“宝贝儿,放心。”翦伟哄那只猫,“你哥哥不会换眼镜的。”西门嘉宇狠狠瞪了翦伟一眼,猫却快乐地摆着长尾巴。
“我说,难道这位就是院士吗?”笑够以后,伊林指了指蜷伏在木地板上的猫。沙翔一拍后脑勺:“哎呀,我们是来干正事的,不是来逗猫的,我怎么给忘了呢!”他把黄铜门彻底推开,把大家让进去。
院士的办公室很简洁明快。其中两面相对的墙上镶嵌了整块的镜子。梅岑一下就想起了麦莎的办公室,不同的是,麦莎的只有一面墙上有镜子,那样就有点宽敞过分了,院士的办公室就显得实实在在是不可理喻,简直就是庞大得过分!
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茶几后的红皮沙发上坐着一个小个子。哦!这就是院士。他又矮又胖,敦敦实实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秃顶,梅岑简直要把他当作圣诞老人了。不过说到他的秃顶,真绝了——光滑得能映出人影,梅岑十分想把它作镜子照一照,但说实话,房间里已有两面镜子墙了,再来一面真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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